“溫沁媛說,十多年前,顧熠然的母親譚文茵確實聯係了路伯伯,想借他的手除掉顧安歌的母親,魚洵美,但是,魚洵美是路伯母最好的朋友,路伯伯沒辦法去動這個手,當時,溫沁媛也在,她趁魚洵美神誌不清楚的時候,一刀捅死了她,路伯伯隨後趕到,奪過了她手裏的刀,讓她走,這也就是為什麼,你和顧安歌聽到女人的喊叫聲跑回去時,會看到的是路伯伯手裏拿著刀。”

靳榛的聲音通過手機傳了出來。

路微深的神色始終很平靜,隻是握著手機的手,在輕輕的顫抖著。

聽靳榛說完之後,她沉默了一會兒後,道,“那我爸爸的死……是怎麼回事?”

靳榛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路伯伯病重之後,顧安歌有一天不是和他全都攤牌了嗎?據溫沁媛說,她當時一直在外麵,顧安歌說完,路伯伯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激動,好像是早已經料到了似的,隻是,他們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後來,顧安歌就出去了,也是在這個時候,溫沁媛進去了,她……說了一件讓路伯伯受刺激的事情。”

“什麼事?”路微深問,“和我媽媽有關係?”

“嗯,也是溫沁媛玩過很多次的把戲了,路伯母患了抑鬱症後,是她……故意向路伯母引導了一些錯誤的思想,直接讓路伯母崩潰的事,溫沁媛告訴她,褚滕逸的死狀,但是在那之前,路伯母是知道褚滕逸沒有死的,可是當時她的狀態很不好,所以,溫沁媛的話,讓路伯母……”

靳榛有些說不下去了。

路微深靠在了身後的牆壁上,問出了她最後的疑問,“我爸爸,為什麼要替溫沁媛頂殺人之罪?”

靳榛猶豫了一下後,道,“因為,禇煒彤是路伯伯的女兒,溫沁媛曾經給路伯伯下藥,懷上了禇煒彤,這件事,路伯伯讓溫沁媛死守住,不讓路伯母知道,不然路伯母是不會和路伯伯結婚的,哪怕路伯母當時已經懷了你。這不是路伯伯對溫沁媛的感情,而是交換,作為溫沁媛隱瞞路伯母的交換。”

路微深的頭磕在牆上,一下,又一下。

她不知道該怎麼在最快的時間內消化這些事情。

曾經全部都崩塌,原來一切都不是她知道的那個樣子。

“褚……是褚老先生告訴你的嗎?”“爸爸”兩個字,路微深還是無法叫出口。

哪怕,她已經了解了他和媽媽之間的情深,哪怕她很清楚從頭至尾他的無辜和委屈,哪怕她……從來都沒有怪過他,甚至在心裏已經認同了他,一時之間,也沒有辦法叫出來。

“嗯,”應了一聲後,靳榛苦笑,“我還以為自己有點兒能力了,誰知道,在老江湖的眼中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聽褚老先生的意思是,他早就知道我把你帶走了,也知道……你現在在哪兒,可能是不想讓你感覺到負擔吧,所以就先跟我說了,讓我轉告你。”

“我知道了。”路微深也輕笑了一下。

“那……深深,你和顧安歌之間最大的障礙已經不見了,你……”靳榛遲疑的問道。

“靳榛哥,我有點兒累,想休息一下。”路微深確實是滿目的倦意。

“好,”靳榛連忙道,他也明白,深深現在一定特別不好受,“那你……不對,我好像忘說了一件事,溫沁媛把這些告訴褚老先生,是有條件的,用這個秘密,換禇煒彤一生無虞。”

就憑禇煒彤是爸爸的女兒,路微深也可以完全不計較之前的任何事,也要保住她。

“那溫沁媛自己呢?”

“自殺了,說完這些之後的那天晚上,服藥自殺了。”

“嗯。”

掛斷電話後,路微深覺得自己的腦子裏亂糟糟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並沒有和靳榛哥去美國,而是回到了錦葵小鎮。

還是那個距離顧安歌不遠的地方。

仿佛沒有離開。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

從讓軟軟回到顧安歌身邊的那一刻起,好像她也被這樣的綁住了。

無法邁出分毫。

不過,她也確實需要的是一個人靜一靜。

她需要時間,來接受哪怕明知道顧安歌是殺父仇人,哪怕明知道她的爸爸殺了顧安歌的媽媽,也想要繼續和他在一起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