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雪誠全神貫注地盯著蔡霏,半響後笑了笑:「蔡老師,如果鍾夏什麼都沒做,為什麼會被退學?」
蔡霏緊繃的表情有了一絲裂紋,她剛要說話,卻被孟雪誠斬釘截鐵地打斷了:「如果你不願意配合,那隻能麻煩您跟我們回市局一趟,到時候不僅搭上自己跟學校的聲譽,該瞞的也瞞不住。倒不如好好跟我們合作,至少可以體麵一點。」
蔡霏抱著雙臂,披在肩上的絲巾隨著她的動作滑了下來,聲音不溫不火的:「你們想知道什麼?」
孟雪誠:「鍾夏為什麼會退學?」
蔡霏看向他,淡道:「我不清楚。」
「行。」孟雪誠一拍大腿:「不說也沒關係,不過你一點都不好奇我們為什麼會突然調查鍾夏嗎?」他目光微動,好整以暇地靠在椅子上:「還是說你知道我們在調查什麼?」
蔡霏扯了扯嘴角,牽強地露出一個笑:「鍾夏大學時候發生的事我們也略有耳聞,如果你們認為鍾夏做的那些事跟我們學校有關,那簡直是天方夜譚。鍾夏雖然曾經在我校就讀,但是他的行為跟我校沒有任何關係。」
孟雪誠放在口袋裏的手機震了震,他拿出一看,眼神不著痕跡地斂去了光。他將手機收好,眼皮也沒抬一下,語氣卻變得如同冷箭般刺人:「是嗎?那吳嬌呢?蔡老師記得吳嬌嗎?」
蔡霏坐直了身體,搭在杯子上手指輕輕抽搐了一下:「你——」
不止蔡霏,就連蘇仰似乎也沒有料到這個突如其來的轉變,眉心皺了起來。
「看來蔡老師必須要跟我們回一趟市局了。」孟雪誠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帶上吳嬌跟鍾夏的所有資料,跟我們回市局。」
蔡霏的嘴唇幾經張合,才顫著聲問:「他們……他們犯了什麼事嗎?」
孟雪誠言簡意賅地說:「他們死了。」
蔡霏仿佛聽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陣心慌,又驚又悸地開口:「你、你什麼意思?」
孟雪誠完全沒有心情跟這個老師好好談話,從秦歸告訴他吳嬌的學曆被修改過,原本是宏悅中學的學生那一刻起,他就篤定蔡霏隱瞞了什麼。至於蔡霏為什麼始終都不願意說,大抵離不開一個原因——擔心醜聞外揚。
他勾了勾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說:「蔡老師,你還坐在這裏做什麼?去了市局自然什麼都知道了。」
現在是上課時間,樓道裏沒有學生,蔡霏收拾好資料便跟著他們離開。
回到市局,孟雪誠也懶得跟她裝模作樣,把蔡霏帶來的資料全都看了一遍。秦歸還在旁邊給他彙報:「開成二中那幫老賊是真的慫,還沒問兩句就把所有事情一字不落全都抖出來了,你知道他們收了多少錢嗎?」他小聲一哼,然後在孟雪誠麵前伸出五根手指:「這麼多!」
孟雪誠專心看著蔡霏帶來的年級照,一邊回答:「五萬?」
「屁!」秦歸晃了晃手掌,用音量表達出自己的難以自信:「五十萬!那可是十年前啊,五十萬你敢信?我看吳嬌一家是把所有積蓄都用在這上麵了。」
孟雪誠的手頓了頓:「五十萬?」
吳嬌一家花了這麼大的價錢去修改她的學曆,為的是什麼?
他繼續看著相冊,四十多個學生穿著校服,整齊地分成四排站著,最前麵坐著的是班主任,校長和副校長。這些學生臉上都帶著稚嫩的笑容,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鏡頭,他的視線掠過一排排陌生又青澀的臉孔,就在他準備翻頁時,視線猛地停留在一個女孩身上,像是有什麼磁力般,牢牢吸附著他的注意力。
那個女孩個子不怎麼高,身材瘦削,齊劉海,臉蛋尖尖的,看上去不是很精神。她站在第三排最右邊的位置,和其他人不一樣的是——她臉上的笑容十分勉強。
孟雪誠凝住呼吸,這個女孩的眉眼之間,隱隱約約流露著一種淡淡的似曾相識。他的腦海裏的記憶翻飛,眼前浮起了楚漁的模樣,又和這個女孩的麵容漸漸重疊了起來……
驟一看,兩人的長相頗為相似,尤其是眼睛跟嘴巴,要不是知道楚漁是獨生女,孟雪誠甚至會懷疑她們是不是有血緣關係。這樣的話,鍾夏強暴楚漁,是因為他想起了這個女孩嗎?他是不是也曾經對這個女孩做過一樣的事?
照片的最下方是對應各人的名字,從第三排最右開始……安若水、陳霞、劉小敏、吳嬌……
吳嬌!
吳嬌小時候的樣子和秦歸發來的照片有挺大區別,吳嬌以前身材微胖,臉也是圓圓的,後來的卻變得高高瘦瘦,完全不像是同一個人。除非細心看才有機會注意到她眼角的淚痣,無聲無息地訴說著主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