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葉撐著臉說:「我也不知道,反正之後監控就沒有拍到他。我試著追蹤了一下那輛出租車的路線,從路線分析,楚海應該是去找他的舅舅了。」
「好,你把完整的監控發給我吧。」孟雪誠點了點秦歸,「你去聯係於建國,問問那天楚海找他什麼事兒。」
「好。」
「散會吧。」
離開會議室後,蘇仰腳步頓了頓,他在樓梯口回過身看著孟雪誠:「我想去見一個人。」
「誰?」
「於天。」蘇仰看了看手表,如果現在出發,剛好可以趕上探病時間段。
孟雪誠在腦內搜索了一下這個名字:「楚海的表哥?要我跟你一起去嗎?」
「不用,」蘇仰拒絕了他,「我就問他幾個問題,很快就回來。」
「好吧。」孟雪誠將自己的圍巾脫了下來,套在蘇仰的頸上,輕柔地纏了兩圈,然後替他整理好風衣的領子。他的手指有意無意地拂過蘇仰的下顎,絲絲曖昧的熱氣縈繞在他的指節,像是一根羽毛落在他的心尖,惹得胸膛中的熱血蕩了蕩。
孟雪誠抓過他的衣領,將蘇仰微微往前帶,湊近親了親他的側臉,「注意安全。」
……
於天脫下隔離衣跟口罩,換回原來自己的鞋子。
旁邊的護士忍不住說:「於先生真是有心,下次來就來,真的不用帶那麼多東西。」她低頭一笑,白淨的臉上出現了淡淡粉色,「現在我們整個茶水間都是於先生帶來的零食。」
於天身材高大,溫文爾雅,還天天準時過來探望自己的表弟,光憑這三點就吸引了好幾個年輕護士的目光,嗖嗖兩下給於天的腦門上釘上「絕世好男人」五個大字。
這麼好的男人,這麼體貼家屬,上哪兒找去?
護士兀自低頭紅著臉,絲毫沒有注意到於天已經走出好幾步遠了,他將手套扔進垃圾桶裏,不卑不亢道:「一點心意而已,辛苦你們照顧小海了。」
「哪裏話,這是我們的職責。」護士笑著抬首,剛想說什麼,卻見於天跟她點了點頭,她臉上的笑意頓時減了一半。於天對誰都這樣,平日裏沉默寡言,總是保持著一段恰好的分寸跟距離,每次想多搭兩句話都會被他這樣不露聲色地婉拒。
護士隻好牽強笑著:「那於先生自便,我先去工作了。」
護士走後,於天在病房門前接了點免洗洗手液,正當他準備揉搓開的時候,一個男人徑直走到他的麵前,「你好,於先生。」
於天將洗手液均勻搓開,他看了那個男人一眼,心中有些疑惑。會出現在重症監護區的隻有兩類人,醫護人員或者家屬……很顯然,這個人不屬於這兩類之中。
「請問你是?」於天問。
「警察,我姓蘇。」蘇仰徐徐開口,「能耽誤您一點時間聊聊楚海的情況嗎?」
於天環視著周圍,長長的走廊上隻有他們兩個人,於天指了指外麵:「出去聊吧。」
「不用麻煩了。」蘇仰微微笑了一下,「剛才我跟院方溝通過,可以在這裏聊的,也就五分鍾的事情。」
於天隔著玻璃,深深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楚海,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還是出去聊吧,看他這樣躺在床上……我心裏悶得難受。」
蘇仰眉頭輕蹙,不過還是答應了他:「好。」
他們下了樓,在醫院的小花園裏逛著,這裏人來人往,不少的家屬或者護士都推著病人來這裏曬曬陽光,感受一下新鮮空氣。
於天問:「你想問什麼?」
「楚海和你們家的關係並不好吧?」
於天停下腳步,好笑地看著他:「你覺得那樣的人,會有人喜歡嗎?」
蘇仰不解地問:「哪樣的人?」
「黃、賭、毒一樣不落。」於天將視線移至遠處的海麵,目光變得深沉,就連素日裏端得穩重的聲線在此時也顯得激動了起來,「他把自己父母的錢全敗光了,最後還厚著臉皮來我家借錢。他說他會改的,我爸信了,又給了他三百萬。」
蘇仰猜測:「他又拿著三百萬去賭了?」
「對,全輸了。」於天麵容冰冷,「我也以為他會改的。」
「那你為什麼還要來看他?」蘇仰真誠提問。
樹葉沙沙作響,一陣無名海風猝然卷至,吹得於天的眼眶如刀灼般疼,他緩緩閉上眼道:「我是姑媽一手一腳養大的……可是還沒來得及報恩她就出車禍走了。楚海是我的表弟,我不可能不管他,不然我怎麼對得住姑媽的養育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