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2 / 3)

病好後,素雅就主動地接受了他。事後,高勢能把她的頭攬到他的胸脯上,得意地說:“怪了,今晚怎麼想通了。我準備著等你十年八年的呢。”素雅說:“相依為命的一對苦命人,這麼長時間不產生感情那才叫怪呢,那我們都成了大怪物了。我們的感情來之不易,以後你可要好好待我呀。”高勢能說:“難道我以前對你不好嗎?”素雅說:“傻瓜,以前的好是朋友之間的好,以後的好是夫妻之間的好"。

高勢能又往緊裏摟了摟她,說:“明白了,我的愛人。”

素雅卻掙脫開他說:“我總覺得茹芸她沒死。我沒有親眼看到她屍體的麵容,心裏就接受不了她死的事實。”

高勢能說:“我做夢常夢到茹芸她還活著。可那具屍體,那身段,那碎花裙,尤其那方手鐲,上麵一處梅朵一樣的瑕疵。我依此斷定那就是茹芸。當時我沒有更多的錢,才給茹芸買了那方不完美的玉鐲,心裏很過意不去。茹芸卻安慰說,這梅花朵狀的瑕疵,使這手鐲顯得更珍貴。”

素雅說:“不說這事了。是死是活已無關緊要,反正茹芸她從我們的生活裏消失了。我們還要過我們自己的日子。”

一年後,倆人有了個兒子,素雅給他起了個名字叫“高軍軍”。

高勢能說:“軍軍就軍軍,以後當個像他右軍叔那樣的軍人也好。我看這名起得不錯。”

素雅臉紅了一下,說:“怎麼又扯到右軍身上去了。我給兒子起這個名字可沒有其他意思。”

高勢能笑笑說:“你別臉紅,有其他意思也無妨,你看我是那種愛吃醋的人嗎?給兒子起個高右軍的名字我也沒意見。每個人心裏都有自己珍藏的一份感情,不管用什麼形式表達出來都沒有錯。”

素雅把頭埋進他的臂彎,沒再說話。

高軍軍剛過周歲時,新荷鎮上駐紮了一支隊伍,是共產黨的部隊。隻三天的功夫,一個戴眼鏡的軍官就把高勢能的心說動了。高勢能執意要跟著這支隊伍走。他對素雅說:“這支隊伍是革命的隊伍,跟它走是很有前途的。再說,我想當記者的癮又犯了。戴眼鏡的首長說,部隊上眼下正缺隨軍記者,他們很歡迎我加入到他們當中去。”

素雅說:“你走了,我和軍軍怎麼辦。”勢能說:“這兩年我們開照相館也賺下了一些錢。你就在鎮上開個小雜貨店吧,活不重,也還能維你娘倆的生活。”

素雅想不通,堅持不讓他走。

勢能有些急了,說:“你不要拖我的後腿了。我不能就在這個小鎮上開一輩子小相館。我要到外麵去闖蕩一番事業。再說啦,這支隊伍上可全是好人呀,個個都像右軍一樣堅定的革命者。”

提到右軍,素雅就不再說什麼了,就放他跟隊伍走了。之後,便沒有了音訊。

軍閥混戰的年月,革命是極其殘酷的。素雅拿不準高勢能是死還是活著。

高軍軍兩歲那年,一支隊伍追趕幾個軍人到了新荷鎮。

一個軍官騎著高頭大馬帶著隊伍在鎮裏搜了一遍,沒有抓到那幾個軍人,就命令士兵把全鎮的老百姓集合在菜市場上。那軍官說:“那幾個軍人是共產黨,這幾個月白天藏在你們新荷鎮,夜間到城裏去活動。剛才,我們眼看著他們跑進了鎮上,卻不見了人影。你們把人交出來什麼事也沒有。不然,我就開殺戒了。給你們最後十分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