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2 / 3)

有嫖客說:“不管你怎麼賣關子,反正文傅首度見的客一定是我們,否則,別怪我們對你月晉不再有好臉。哎呀呀,達勝庵高人一籌,詩琴書畫之外,竟然還有說得洋文的姑子。奇了,奇了,夠刺激。”月晉陪著笑臉說:“文傅就是為你們哥幾個專門培養的,來日你們就見好吧。”

月晉苦心經營文傅多日,覺得已經水到渠成,該讓文傅出山了。她信心十足地找文傅攤牌,卻遭到了文傅的猛烈反抗。其反抗的劇烈度,是其他小尼不曾有過的。

月晉選擇了一個“走馬觀花”的方式向文傅攤了牌。

在一個花好月圓的晚上,月晉突然領文傅逐一參觀了後兩庵的各尼香閨。文傅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昔日同自己一起習訓的妙尼們,都在各自香閨裏,同男人擁坐一隅,或圍茶呢喃燕語,或奉酒軟聲溫言,或縱欲弄情,任人吻親芳澤。

當文傅走到安然的香閨時,安然淩亂的衣服內露出一隻乳,示威似的直挺挺地衝著她。安然勾著一男人的脖子,浪聲浪氣地說:“文傅,這個男人好狂喲,我一個人都應付不了,快過來幫我一把吧。”安然見文傅站在那兒發愣,便光著禿頭,扭著腰肢過來拉了文傅一把。文傅狠狠地扇了她一個響亮的耳光,然後,又扯住月晉的衣領,端起桌上的一杯酒,連同杯子一起塞進了月晉的胸衣,用膀子把月晉撞倒在地,抬腿跑出了庵門。月晉坐在地上大喊一聲:“抓住她!”立刻就有三粗尼上前把文傅按倒在地。文傅大喊:“溫柔墮落的尼庵,喪盡天良的住持。月晉,你是個厚顏無恥的娼鴇!你不得好死。”月晉掏出胸衣裏的酒杯摔了個粉碎,一邊抖著衣服裏的酒水,一邊大罵道:“把這個假正經的騷尼給我扒光衣服,在後屋裏的柱子上捆了。三天三夜不讓她吃飯喝水。對她不要鞭打,也不用棒敲。不能破了她的相,爛了她的皮,留著她騷俏的臉麵和細白的皮膚給我見客接客。你們隻管每天用細軟毛刷慢慢刷她的兩隻乳頭,刷她的大腿根。她什麼時候認錯了,求饒了,同意見客了,什麼時候放開她。”

月晉毛刷騷癢的懲罰措施著實陰毒,弄得文傅痛苦萬分。生性剛烈的文傅,嘴唇都咬出了血,硬是三天三夜沒進一粒米,沒說一句話。臉脫了相,眼紅得似爛桃一般,卻沒有半點屈服的跡象。

月晉從窗戶裏偷偷觀察了幾次,見這文傅確實不是容易屈服的一般小尼,不得不退讓了一步。她親手為文傅解開繩子,扶她到床上,又親手給她煮小米粥送到床前。文傅對月晉的好感,在參觀了後兩庵後就一掃而光了。她很厭惡眼前這個娼婦,不想同她說一句話。月晉卻耐著性子在她床前坐了兩天兩夜,說盡了她行如此下策的種種理由,一再辯白她組織眾尼行妓不是惡事而是善事。

第三天,文傅終於說話了:“月晉,我在柱子上被你綁著想了三天三夜。我告訴你,讓我賣身除非我死了。我是逃生無門才入庵為尼的。削發時我說過,生是達勝庵的人,死是達勝庵的鬼。現在,我同樣不會從達勝庵逃走再另尋活路。天下沒有幹淨的地方,逃到哪裏都會遇到一般黑的烏鴉。如果你不再逼我,我還會在達勝庵暫且偷生。說實話,我也不想死,盡管這個世界上已沒有多少讓我牽掛的了。”月晉說:“文傅,你要理解我的苦處。”文傅說:“我知道你會說,你把尼庵變成妓館,是為眾尼尋條活路,是不得已而采取的辦法。眾尼之所以肯跟隨和屈服於你,舍身走這條路,也正是想活下去。月晉,你和她們如何謀生我管不了那麼多,但我是不走這條路的。”月晉說:“你入庵後,我全心全力地培養你,宣傳你,提高你的知名度。現在你卻拒絕我,你真讓我失望。”文傅苦笑一下說:“你的確在我身上下了不少功夫。真相大白之前,我對你心存百分感激。現在,知道了你對我的用心全是為了你的娼業,你在我眼裏就成了下作之人。”月晉說:“不管你怎麼低看我,但有一條是肯定的:我這樣做不是為了我自己,是為了全庵幾十口子尼姑。”文傅說:“別把自己看得那麼高尚,我不會被你感動的。今後我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是讓我在前庵跟真姑一起當一個名副其實的尼姑,除誦經、做功德、招徠佛事外,其他不得體之事一律不做。二條是在你達勝庵、在你眼前一死了之。盡管我說過我不想死,但連一個幹淨的尼姑也做不成時,我也隻有死路一條了。月晉,你給我選一條路吧。”月晉歎口氣說:“你真是一塊難啃的骨頭。我調教十個小尼也沒費這麼多的心。那好,今後你安心當你的前庵尼姑。達勝庵沒有大難大災,我不會再這樣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