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影燈下,各種器械輪番上陣,江舟曼盯著血壓數值不敢眨眼。

她準備引產,剛剛眨了眨眼還沒動手,眼皮就忽的一跳。

她對麵的LED大屏毫無預兆的亮了起來。

鄒勀的聲音猛地從裏麵傳出來,混著電流的滋滋響聲,裹挾著急不可耐的憤怒。

“江舟曼,你給我住手!……保住這個孩子,條件隨便你開。”

血壓還在持續下滑,江舟曼連眼都不敢眨,深深的皺起眉。

她入行的第一年,師傅就曾經告訴過她,手術台上做選擇一定要快,準,狠,必要的時候,一定是保大不保小。

這是一個醫者最後的底線。

江舟曼想了想,她不能讓。

鄒勀狠狠攥著對講機,視線鎖著那一方小小屏幕,他看見江舟曼的眼神是冷的。

忽然覺得不妙。

那一瞬間鄒勀好像明白了什麼,他幾步咬碎了牙,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江舟曼,你別胡來。我再說一遍,我要那個孩子活,你聽見了?!”

小護士一把推開門,臉上帶著沒來得及擦掉的汗水,奮力把對講機送到江舟曼唇邊。

“江醫生,院長說……讓你一切都聽家屬的,鄒少要保孩子,讓你千萬別胡來……”

江舟曼別開眼,她專注於手上的動作,卻忽的感覺手腕一涼,好像被什麼東西觸碰了一下。

她一愣,垂下眼眸去看產婦,卻見那雙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但意識顯然不清醒。

“救……救我……求……你。”

江舟曼驀地橫了心,她微微沙啞的聲音順著對講機傳到鄒勀那邊去。

“抱歉,一開始你就說讓我來搶救產婦。”

她說完,騰出手格開了對講機,示意助手開始引產。

信號被切斷,鄒勀這邊女人的臉迅速變成亂跳的雪花,他猛地挑起眉,狠狠吸了一口氣,一腳朝著身邊的東西踹過去。

哐鐺一聲巨響,鄒勀手裏的對講機猛地砸在屏幕上,碎成好幾塊。

沒人敢說話,站在一旁的院長臉色一白,控製不住的一個激靈。

江舟曼不敢耽擱,像這樣的大型手術,每一場都像是在與時間賽跑。

她迅速的完成最後的縫合,才敢鬆一口氣。

總算是搶回了一條人命,保住了產婦,卻沒能保住孩子。

江舟曼摘了口罩,跟助手打過招呼,才轉身往外麵走。

她手臂上的傷口崩裂,疼倒是次要的,隻是鮮血幾乎浸透了紗布。

那種疼痛忽然有點難忍。

走廊上有風吹過,撩起江舟曼的長發。

她抬頭瞥見鄒勀氣勢洶洶的走過來,身後跟著一長串人,步履飛快,目不斜視。

男人臉上的神色森冷,下顎咬的緊緊的。

江舟曼頓住了腳步,她懷疑自己大概是失血過多,頭有點昏。

鄒勀不經意間磨了磨後槽牙,他的視線狠狠鎖著那道纖細的身影,幾步跨過去揚起了手。

“江舟曼,你特麼敢動我的孩子!”

江舟曼下意識的偏了偏臉,鄒勀的手掌落在她的脖頸上。

火辣辣的一下,她疼的皺起眉,幾乎站不穩。

鄒勀狠狠咬著牙,想到自己跟那筆巨額財產失之交臂,就恨不得掐死麵前這女人!

他竟然真的這麼做了。

五指成鎖,江舟曼被男人的手掌緊緊的扼住喉嚨。

她身後就是兩扇大開的窗子,鄒勀一把將江舟曼提起來架在窗邊。

她根本來不及反抗,冷風就已經吹透了單薄的一層衣服。

江舟曼匆忙抓住窗沿,她身後空蕩蕩的,又無法呼吸,後背瞬間就爬滿了一層冷汗。

“鄒勀,你……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