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灝一覺醒來才發現到了第二日的傍晚,雖然現在身體已經適應了晝伏夜出的習慣,但在心理上他還有著一絲不適,總感覺安靜的夜晚應該是悶頭睡覺的時候,但對於吸血鬼來說,夜晚,才是一切的開始。
徐灝起來後突然一時心血來潮,想看看伯爵躺在棺材裏的模樣,但一想伯爵精力比自己充沛很多,以往都是比自己先醒來,想必現在也早已醒來上去或出去辦事了。於是便起身來到伯爵放置棺材的內室,他先是奇怪的看了看自己那副黑楠木棺材,說不出的怪異,皺著眉頭用手摸了一把,然後隨手將伯爵棺材的蓋子揭開,徐灝本意是想對比一下兩隻棺材的不同,因為按照以往伯爵的習慣,這個時刻伯爵已經起床出去了。
但在大理石棺蓋揭開的一刹那,徐灝看到了棺材裏的情形,不禁驚得兩眼大瞪、嘴巴大張,虧得他反應靈敏及時將自己嘴巴捂住才沒有叫出聲來,原來,沉睡中的伯爵皮膚幹枯、眼窩沉陷,滿臉都是凹陷不平的褶皺,整個身體都呈現出一種蒼老的暗青色,頭發也是灰白的毫無光澤,難道——他突然死了!?
正在此時,伯爵幹癟、毫無血色的嘴唇一張,眼皮動了一動,在這一瞬間便醒了過來,看到正站在棺材邊上的徐灝,伯爵忽的一下從棺材中坐起,緊接著一下從棺材中跳了出來,臉上再次展現出極度憤怒的表情,血紅的眼睛、獠牙和指甲也一下子長了好幾倍,伯爵一下子搶到徐灝的麵前,用自己長長的指甲掐住徐灝的脖頸,憤怒的咆哮道:“你—想—要—幹—什—麼?恩?回答我?想用尖尖的木樁刺出我的心髒?用銀子彈崩爛我的腦袋?還是想伸出你的獠牙刺出我的脖頸!?”
徐灝被伯爵的樣子嚇得半死,隻得強壓住自己的緊張,向伯爵擠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嘿……早……早上好,伯爵大人,我隻是……隻是向你問安來的,沒有別的意思,你是我的前輩、我的救命恩人,我怎麼會害你呢,再說,以我的能力,那也是不現實的,請你相信我,我真的毫無惡意!”
伯爵的指甲將徐灝的脖頸掐得生疼,見徐灝這麼說,伯爵稍稍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怒氣,狠狠的說道:“記住,年輕人,不要做會惹我不高興的事,雖然你是我的後代,如果你把我激怒的話,我也無法保證你的安全。”
說完一把將徐灝扔到了牆上,徐灝被這強大的力道震得頭暈眼花了好久才慢慢的爬了起來,他算是第二次領教了吸血鬼王的憤怒,跟著這樣一個危險、易怒又多疑的前輩,以後更要處處小心了。
伯爵起床後一直坐在上麵廳裏的茶幾旁飲用美味的血液,徐灝在地下室呆了許久,不能確定伯爵現在是不是平息了怒氣,所以一直也不敢上去,但徐灝想到,自己不可能一輩子躲著他,便從酒櫃最下層取了一瓶標有紅色數字的少女之血和一隻空杯子,大著膽子向上麵走去,伯爵看見徐灝上來,冰冷的眼神朝他看了一眼便猶自喝自己的美味血液去了。
徐灝坐到茶幾邊將手裏的酒瓶打開,倒滿了一杯恭恭敬敬的遞給伯爵,說道:“對不起,伯爵大人,我為剛才的無禮真誠的向您道歉,希望您能原諒一個後輩的幼稚和無知。”
伯爵鼻子裏邊冷哼一聲,眼神微微一變,朝徐灝瞟了一眼:“不,我現在心情不好,需要這個。”說著,舉了舉茶幾上的另一瓶血液,徐灝看了一眼,竟然是最上層那瓶藍色數字的55/1874.11.3,一個近於老年男子的血,徐灝一臉疑惑,沒明白伯爵不同的心情下該是喝什麼樣的酒。
伯爵感覺到了徐灝的疑惑,說道:“少女之血,香甜清爽,最適合睡前小酌,那樣你會做一個美妙的好夢;少男之血,清新溫暖,最適合從冰冷的地下醒來飲用,它會驅除你一夜的噩夢;而青年之血,醇厚、柔和,最適合餐後飲用或與朋友分享,至於老年之血……苦澀之中透著幾分辛辣,然而卻有一種悠悠的厚重的回味,最適合心情煩悶之時的發泄;我現在喝的就是老年之血,另外還有一種人世間的至尊美味——那就是充滿芬芳、令人無限迷醉的嬰兒之血!三歲以下嬰兒的血!那是上天對於我們血族的恩賜。但是,將不滿三歲的嬰兒殺死,這對於他們的父母來說是相當殘忍的,而且會加重人類對於我們的怨恨,所以,就算我們是嗜血的族類,也不會毫無節製的去觸怒那些人類,一旦被人類纏上,血族的日子也會很不瀟灑的,這也是我們盡可能不去獵殺更容易得手的嬰幼兒的原因,這……算不算得上是我們血族對於人類的仁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