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一路前行,往北進入湖北、河南境內,大路兩側能看到的土地全都幹裂得張著口口子,幾乎是寸草不生,一路之上也盡是逃荒的災民,原來這條路線比走鏢時走的第一條路張旱情更為嚴重,一路上的大小村鎮十有九空,就算在一些大一些的市鎮也跟往年的繁華蕭條了不少,幾日後的一天正午,車隊走到了河南北部的花園口鎮,前邊就是黃河,不過由於這兩年的大旱,河水早已經枯了,河底露出龜裂的大縫,一座寬敞的渡橋橫架在河的兩岸,在離河岸不遠的荒地裏聚了一堆人,不知道正圍著什麼東西看,他們有的肩上抗著鏟子、鋤頭、叉子、鐵鍬等一些農具,有的不時從四周抱一些幹柴過來,難道要燒什麼東西?
臨到中午,見此地比較空曠,命令眾人將馬車停在一邊便打算吃了午飯再過黃河,幾名鏢師對這堆人很是好奇,便走過去觀看,今天太陽很好,徐灝正躺在車裏睡覺,所以並沒有出來。冷香捅了捅孔飛,小聲問道:“大師兄,那些人是不是要燒什麼東西?”
“我也不知道,我們悄悄過去看看,別打擾到人家。”
幾個人便走了過去,隻見中間有一個年紀較大的白發老頭,大約七十多歲的年紀,正在圍著一個土包左轉右轉的看,孔飛看了眼四周,原來這邊是個亂墳崗,有一些散亂的墳包埋在這裏,墳包都很低矮,幾乎沒有立碑的,可見全是貧苦農民死後隨地埋藏的地方,這群人下在圍觀的這個土包應該也是一個墳包吧,圍個墳包要幹嗎,看這架勢是要挖墳吧?
隻見這老者轉到墳包的側麵,看了一眼待在周圍的眾人,說道:“是了,就是這裏,都過來!”
一幫抗著農具的年輕漢子便都根據老頭的指示湊了過去,孔飛和冷香也轉了過去,在他們身後遠遠的看著,見那墳包側成靠近地麵的地方有一個圓乎乎的洞口,黑洞洞的也不知道有多深,老頭見壯丁都聚了過來,便衝著人群喊了一聲:“現在開始挖這鬼東西的窩了,不相幹的人都退後,多準備些柴草!孩子們,現在是正午太陽最盛的時刻,事不宜遲,現在就開挖!”
這幫壯丁便衝著老頭兒指的那個洞口乒乒咣咣的刨了下去,那墳包隻是一土包而已,也不大,不大會兒功夫幾個人便把墳包刨平露出了裏邊的一塊破席麵,席麵已經相當破敗,看得出這墳應該也有些年的曆史了,孔飛和冷香躲在後麵也看得清楚,見那破席之中鼓鼓的包著一堆什麼東西,想來應該是那死者的屍骨吧,突然之間一個男子喊道:“快看!它在動!”
孔飛一驚,趕緊凝神再看,果然,那破席地下一鼓一鼓,似乎有什麼東西爭掙紮著站起來,冷香躲到孔飛身後,恐懼的說道:“大師兄……又有鬼啊!這幾天怎麼這麼倒黴啊,老碰見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好嚇人啊!”
孔飛拍了拍冷香的手,說道:“別怕,這光天化日之下的,有鬼也作不了怪。”
此時,那老者緊張的喊道:“大家退後一點,圍緊這妖孽,別讓它跑了,其他人把火點起來!”
那邊的火便著了起來,那席子底下的妖物動作越來越大,終於那破席子哧啦一聲糟響被那妖物拱破,緊接著就見一個兩三尺長的黃綠長毛的大頭怪物蹭的一聲從那墳坑中蹦了出來,但那妖物似是十分怕光,一落地被太陽一曬便慢慢縮成了一團,手上的黑色指甲已經長得打起了卷,一對大獠牙從嘴裏伸出老長,正滴答答流著粘液狀的口水,一邊還捂著那對長在頭頂突出的爛紅眼,正透過人縫四處觀看,估計是要找個縫隙跑出去,那老者又高喊道:“快!把它往火堆裏趕!”
壯丁們便拿了農具去擢捅敲打那妖物身後的地麵,以把這妖物趕到火堆裏去,這妖物早已看透了人們的心思,隻死死懶在那裏,哪裏肯動一步!一個大膽的男子急了,奔上前去朝那怪物的後腿就是一腳,嘴裏罵道:“死旱魃鬼!快死去吧,還蹲在這裏嚇人!”
那妖物被這男子一踢,嘴裏吱的發出一聲累似於猴子似的沙啞尖叫,被踢得生火堆又近了幾步,那男子見這一腳竟然沒將它踢到火堆裏,心中懊惱,再次提腳,欲再次踢向妖物,正在此時,那妖物獠牙一呲,身子往上一躥,一下跳到了那男子的肩膀,朝著男子的肩上一口就咬了下去,男子嗷的一聲尖叫,用手掐住那妖物的身子生生往下拔,那妖物竟然死咬著男子肩膀上的一塊肉不放,僵持半天,眾人怕傷了那男子也不敢輕舉妄動,隻聽撲通一聲,終於,那妖物被男子扯下來扔到了地上,但肩膀上被那妖物扯下好大一塊皮肉,此時,那妖物滿嘴是血,正咬著男子肩膀的那塊肉在大嚼!見此妖物傷了人,其他壯丁也紅了眼,揮舞著農具紛紛壓向那妖物。
趁這個機會,孔飛向身邊一位正在觀看的半大孩子問道:“小兄弟,這堆人在打什麼怪物?”
那孩子看了眼孔飛,說道:“旱魃啊!你沒聽說過嗎?這旱災就是旱魃鬧的,爺爺說燒了旱魃天就不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