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灝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努力的回憶著之前的種種,一件件離奇的經曆在自己的身上發生,一個個熟悉的麵孔從自己的身邊離去,現在隻剩下自己孤獨頹廢、一無所有的存在這個世間,連艾麗斯也為了最後讓自己的靈魂複生而出賣了自己的靈魂,自己的複生真的有意義嗎?還是根本就是個錯誤?徐灝心中感到一陣莫名其妙的空虛和煩躁,他走到曾經和艾麗斯一起住的房間,見那隻血杯就放在床頭的小桌上,波多哥那個黑暗之神竟然沒有拿走,也許做為黑暗之神他根本用不著這種東西,或者對這件東西也不感什麼興趣吧,剛剛蘇醒過來的徐灝感到腹中空空、大腦空空,一切都是空空的,於是,試著重新念動血杯之咒,當該隱之血溢滿血杯之時,徐灝將滿滿一杯血液一飲而盡,品嚐著這淳厚、香苦的血液,徐灝卻沒有任何愉悅之感,隻覺得自己滿口的都是苦澀,就這樣,他以血當酒一杯又一杯的飲了下去,直到醉倒在房間裏。
這麼多年來,雖然徐灝的靈魂一直沒有蘇醒過來,但在他的意識深處已經習慣了一雙溫柔的手一直在自己身邊,他一直以為那雙手屬於冷香,當他睜開眼確定那雙夢中的手是屬於艾麗斯之時,雖然有些稍許的失望,但更多的是感動的內疚,是自己連累了艾麗斯,讓她虛度了這麼多年美好的歲月,此時的徐灝滿心都是絕望、悲傷、自責和暴躁,他甚至怪艾麗斯為什麼要費盡心機的讓他這個連自己心愛的女人和朋友都保護不了的廢物複活,但多年來潛意識中的習慣又使得他每分每秒都在尋找那雙溫暖手掌的撫慰,徐灝跌跌撞撞的跑到院裏打開院門,衝著街上狠狠的吼了一嗓子:“艾麗斯!你在哪裏?你快回來!不要不管我好嗎?”
回答他的是初春乍暖還寒的冷風,幾個在街邊玩耍的孩子好奇的看著眼前這個麵色蒼白一身黑衣的青年男子,有一個大膽的小男孩走過來輕輕問道:“你要找艾麗斯?艾麗斯沒在家嗎?你是誰呢?”
徐灝一改自己溫和平靜的本性,衝幾個孩子吼道:“滾!要你們管!”
幾個孩子嚇得鳥獸般散,不大會兒,幸好現在這個小院的房東並不在這村子裏住,多年前房東一家人就已經搬到城裏了,艾麗斯的房租也是一下子交了好幾年,吼完之後,徐灝才發覺自己有些過份了,自嘲道:“我這是怎麼了,竟然對幾個孩子發火,可是,自己就這麼孤獨的在這世上又有什麼意義?”
徐灝突然想起自己的師父和母親,如今冷香和艾麗斯都已不在身邊,徐灝迫切的需要身邊有個親人能給自己重新活下去的勇氣,徐灝為自己這個想法興奮了好半天,一邊收拾行裝一邊想著,師父他老人家身體還好吧?母親在宮中的日子過得還順利吧?他們見到自己該會是多麼欣喜事!收拾好東西之後,徐灝滿心歡喜的跑到了院裏,艾麗斯的馬還留在院裏吃草,徐灝輕輕拍了拍馬,說道:“今天要辛苦你了,馬兒!”
可是,突然間,徐灝發現了這馬的不對,因為艾麗斯騎一直是一匹白馬,而這匹馬卻是棗紅色的,徐灝吃力的搖了搖腦袋,記得昨夜艾麗斯和波多哥的談話中好像提到自己沉睡整整二十三年,那麼今年應該是西曆公元1900年!自己是1858年出生的,原來自己已經整整42歲了!過了這麼多年師父和母親豈不是已經……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徐灝無法接受歲月流轉的事實,把收拾好的行裝往地上一丟便衝出了院門,時值初春,已經偶爾有一些城裏的人來到郊外踏春,徐灝失魂落魄的走在路上,見一個五十來歲的婦人正蹲在路邊挖野菜,邊走過去問道:“大姐,請問今年是什麼紀年啊……”
婦人抬起頭,好奇的看著眼前這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說道:“你叫我嬸嬸才對,小小年紀怎麼叫大姐,今年是光緒二十六年,你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