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6月,天南公社召開三級幹部會議作出“秘密決定”——重上香花嶺!
當晚,就有一支“飛虎隊”突擊上山,揭開被封的窿口。第二天,後備軍頻頻進山,並打下一口斜井,行將鑿穿大礦301號地探天井。錫礦山礦長們大驚——一旦天井通風混亂,將造成不可設想的後果,當即被迫停產。受到生命威脅的“老大哥”終於忍無可忍地拿起鐵杆與木棒,“農民兄弟”也早有準備,一聲銅鑼響,近千名手持鋤頭與木棍的大伯、大嫂們擁上山頭……雙方怒目而視,一觸即發。幸虧省、地工作組及時趕到現場,才避免了一場流血械鬥。
7月,郴州行政公署以行署名義召開調查座談會,並以行署(1980)121號文給省政府打了籲請解決香花嶺礦山糾紛的報告。10月24日,孫國治省長親自主持會議,有劉夫生、曹文舉兩位副省長和20多名省委、廳、局負責人及郴州行署專員參加,專門研究錫礦山問題。不知哪一部門貫徹不力,社辦礦數量反而從10個增加到33個,采礦人數多達2,000餘人!孫國治省長聽後大發雷霆——換誰都一樣啊!
1982年8月5日,省政府又一次召開省長辦公會議,決定由副省長周政帶頭,組織省政府辦公廳、省人大、經委、公安廳、檢察院、煤炭廳、地礦局、冶金廳、鄉鎮企業局、郴州行署等組成聯合調查組,一下就是40多天。如此威勢,農民們哪見過?乖乖地卷起鋪蓋下了山,錫礦山的工人老大哥著實歡呼了一陣。
然而,好景不長。周政副省長他們走了沒幾個月,“冬眠”了一陣的農民“致富大軍”又紛紛重新進入陣地,開始了更大規模的哄搶活動。他們心裏非常清楚兩個事實:一是省長們不可能長期呆在這裏,二是既然上麵已經開始重視了,再不抓緊挖就晚了。於是“回馬槍”比以前打得十倍地激烈。當那些“小蘿卜頭”(下層幹部)再來管他們時,他們根本不予理睬。郴縣副縣長周儒平上山向采礦者宣傳省委關於禁止在香花嶺錫礦山亂采亂挖的決定時,竟被打得頭破血流。“誰敢再來囉嗦,下場一樣!”采礦者氣焰十分囂張。
至此,民采與國營礦山進入相持階段。大批集體和個體采礦者已經明目張膽地占領屬於國營礦山的礦區。雖然雙方有時發生衝突,但國營礦仍處優勢地位。
1984年下半年開始,形勢卻發生了急劇變化,香花嶺三大礦區的61平方公裏麵積上,已經全被來自附近的農民插足。臨武縣的19個鄉鎮、5個農林場絕大部分都在香花嶺錫礦區內辦了有色礦,而且出現了前所未有的縣辦礦。這就使錫礦山的搶礦風暴一下子升了級別,並發生了關鍵性的轉折。1984年至1985年,香花嶺礦山之一的香花嶺礦區已有民采人員3,000餘人,在礦山標高48O米以上的部位,有30多個坑道是村、鄉、縣辦礦占領著;在礦山標高385米以下的位置,也被麥市等鄉鎮小礦攔腰截斷,國營大礦被製在385—480米標高之間,形成一個上有小礦蓋頂,中有大礦采礦,下又有小礦掏底的立體采礦局麵。富礦區羅卜衝地段,在不到1平方公裏內總共有600多個窿口,上千農民擠在那兒爭搶礦石。
“奶奶的,咱們也不是吃幹飯的!走,講理去!”國營礦工中那些血氣方剛的小夥子們實在咽不了這股窩囊氣,跑到農民的礦井想論三分理。可是,未等他們開口,對方卻已拔刀相向,“嘩”地一下將幾名青年職工打得傷的傷,倒的倒,一名青工不僅嘴被撕破,雙腿也被打成殘廢。這一來,國營礦山6,000多名職工義憤填膺,集體罷工抗議。
幾個鄉縣的農民采礦隊見勢不妙,趕緊從山上撤下。但是,國營礦山這次並沒有占什麼便宜,他們發現一個正在建設之中的礦井損失約13萬元,而更慘的是6,000多人的生活用水及全礦生產用水的水源被四周的農民切斷,全礦不得不停產4天,而且還得每天用4輛消防車到幾十裏外的地方運水,以供幾千人生活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