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幕:滴血鳳目(1 / 2)

第250幕:滴血鳳目

千裏冰封,萬裏雪飄。

一望無際的冰原雪海,唯有一座快被大雪掩蓋住的帳篷,還有帳篷外圍坐一圈的侍衛,夜已深,所有人都已睡去,大雪紛飛的夜晚,寂靜的可怕。

燃燒的火堆隨時都有熄滅的可能,若是誰此時醒著,一定能夠看到,就在帳篷的不遠處,就在那片分不清天與地的漆黑裏,有著幾雙泛著綠光的眸子,此時正在朝著帳篷的方向行進。

那是一場無聲的廝殺,大雪紛飛的黑暗裏,傳來人們的尖叫聲,還有來自於血狼的狼嚎聲。

七月二十五日,天已晴,雪已停,可是那片雪海上,卻沒有了人的生息。

抬眼望去,那是滿目的雪白色,純淨的沒有一絲雜質,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就在如此潔淨的白色下麵,覆蓋著的是慘不忍睹的一幕,那是幾近屠殺的血腥。

“十四爺,全部都挖出來了。”一身深藍色棉袍的侍衛走到一個男子身後,沉聲道。

聞聲,一直背對著所有人的墨卿十四慢慢轉過身來,墨色如夜的長發自寒風中肆意的飄動著,冰藍色長袍被風灌得鼓鼓的,將他的身子嚴實的籠罩起來。

就在墨卿十四看清麵前這一幕的刹那,他的心緊緊的揪成了一團。

他數不清楚那裏躺著多少人,因為他無法辨認那遍地的殘肢是誰的,更無法辨認那些人到底是誰,因為躺在雪地中的屍體沒有一個是完整的,而他們的容貌早已麵目全非。

不知過了多久,墨卿十四深深的一吸了一口氣,久久才出聲問道:“可曾找到她?”

“找到了。”站在墨卿十四身後的侍衛沉聲答道。

其實,這一刻,墨卿十四多麼期待自己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因為那樣最起碼她還是活在這個世上的,最起碼他不用在還未來得及見到她時,便聽到她的死訊。

那是蓋著一層白布的屍體,看著那具屍體下早已染紅的雪,墨卿十四不敢想象白布下會是怎樣的一幅場景,“掀開它。”

“十四爺,您最好還是不要看了。”侍衛猶豫了片刻,最終回答道。

“不要讓本王再重複一遍。”墨卿十四一雙美目冷冷的盯著麵前的那具被白布遮蓋住的屍體,冷聲道,“掀開它。”

墨卿十四的命令沒有人敢違抗,此時亦是如此。

即使墨卿十四再有心裏準備,可是當他目睹麵前的一幕時,依舊被嚇到了,那是一具無頭屍體,殘缺的左臂,斷掉的腿,那是一幅殘缺的屍體,除了能看出那是一個女人外,再無其它任何有價值的消息。

這具無頭屍體身著一襲紅色衣衫,正是沈凝煙穿的那身嫁衣,雖然此時已被殘破不堪,可是卻依稀能猜想出原本的模樣。

“你們怎麼知道是她?”墨卿十四望著麵前的那具屍體,冷聲問道。

“這次黔悅國派來隊伍一共有三十六名侍衛,兩名貼身侍婢,再者便是那位沈姑娘,在這些殘缺的屍體裏除去殘肢,三十九個人幾乎全部在這裏。”侍衛將他們方才的統計結果如實告訴了墨卿十四。

墨卿十四不想去相信麵前所發生的一切,更不想去相信躺在他麵前,那個沒有了腦袋的屍體,就是他一直在等的人兒。

“鳳眼石。”墨卿十四猛然想起了什麼,忽然不顧一切的跑到無頭女屍麵前,伸手便摸向了她的頸間,可是當他摸到那顆能夠冰凍住他心的玉石時,他的心終究被挖空了。

那是一塊極美的鳳眼石,它通體呈現出一種淺綠色。

有再多的不相信,有再多的不死心,在墨卿十四抓住那塊鳳眼石的瞬間,也終究無法再欺騙自己了,沒有什麼比這塊鳳眼石更加能夠證明她的身份。

七月三十一,黔悅國。

元乾宮內一個造型精美的硯台被焰逸壅狠狠的拋向了殿內的柱子上,頃刻間,硯台碎了,那根褐紅色的木柱上也出現了極深的一個坑,上麵還有被潑灑的墨汁。

焰逸壅猛然起身,若不是施頃策阻攔,他怕早已走出了元乾宮。

“主子!您冷靜點兒!”此時此刻施頃策挺身擋在了焰逸壅的麵前,抬眸看去,那雙狹長的鳳目此時早已布滿了血色,那是他從未見過的一種眼神,幾近嗜血的一種殘忍。

冷靜。

焰逸壅從來沒有想過,這個詞有一天會用在自己的身上,更沒有想過,有一天,這個詞對於自己來說,想要做到竟然是那麼難的一件事。

她死了,她死了,她死了,她死了,她……死了!

那不是心痛,而是一種空,一種前所未有的空,自從她離開自己身邊後的一種空洞感,他好似沒有心一般,不知什麼是悲,不是什麼是喜,更不知什麼是痛。

空,一種比痛來的更猛烈,更殘忍的感覺,痛最起碼還可以承受,而空,卻隻會讓他絕望,讓他無從下手,不知該如何麵對,這突如其來的事情讓他的幾近崩潰,幾近瘋癲,幾近自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