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佟在門口探了探頭,秦重天說:“知道了。”便和尉敢一起,往會議室去。走廊上沒有人,尉敢小心地試圖想改變什麼,試探地問:“秦市長,不會今天就刺刀見紅吧?”
秦重天說:“你明知故問!”
尉敢仍然不甘心,又說:“好歹我今天才剛剛……就要涉及……”
秦重天橫了他一眼:“虧你問得出,我為什麼這麼急著要你走馬上任,不就是為錦繡路工程!”
尉敢停下腳步:“連口氣都不讓人喘。”
秦重天自顧往前走,邊走邊說:“喘氣,你累著啦?”
尉敢隻得跟上:“不管怎麼說,規劃局長這個位子,別說坐熱屁股,我沾都還沒沾上呢,既然輪到我,你總得讓我先做一兩件好事、立下一點汗馬功勞再說吧?”
雖然尉敢的口氣盡量地往輕鬆裏去,但是秦重天臉沉得厲害,說:“怎麼,連你都覺得,錦繡路工程不是好事?”
尉敢道:“我可沒這麼說,隻不過,鞭打快牛也不是這個打法呀。”
秦重天說:“該怎麼個打法,讓你停下來,聽聽音樂?”
尉敢笑了:“對牛彈琴,你真拿我當牛啊。”
秦重天沒有笑,始終板著臉,卻沒有再說什麼,因為會議室已經到了,開會的人都在裏邊等候著了。
大家對尉敢的上任鼓了鼓掌,但是會議沒有熱烈興奮的氣氛。因為誰都知道今天要討論的問題,更何況,秦重天的臉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寫著事情的嚴重性。
秦重天開始說話:“今天到會的,都是這方麵的專家,我不多說什麼。今天的議題,是討論可行性,我要的是建設性意見,不是請你們來推翻,也不是請你們重立方案,我可以告訴大家一個不是秘密的秘密,我在這裏說,是違反紀律的,但是我還是得說,十老的信,已經遞到了中央!”
會場上鴉雀無聲,隻有秦重天字字落地有聲:“說白了,我就是要在上麵有什麼指示、精神下來之前,把事情解決了!”
這就是秦重天的脾氣。群眾中流傳:東北人什麼事都敢做,廣東人什麼東西都敢吃,北京人什麼話都敢說。南州市大大小小的幹部和老百姓,都知道,他們的秦市長,像北京人,什麼話都敢說。曾經有個北京來的幹部,和秦重天一起吃過一頓飯,事後死活認定秦重天是有非同一般的背景,要不然,他說,殺了我我也不相信他有那麼大的膽。
秦重天哪裏像個南州人,南州人溫文爾雅,說話細聲細氣,涕唾在臉上,隨他自幹了。誰把涕唾到秦重天臉上,還了得?
秦重天所說的“解決事情”,就是開發錦繡路的工程。誰都知道,今天是一個開發的年代,沒有哪裏不在開發,沒有哪天不在開發,開發是硬道理,開發是必由之路,開發是通往美好明天的橋梁,開發就是一切。所以,關於開發,老百姓的耳朵裏,早已經長出了厚厚的老繭,你開也好,不開也好,輪到我了,我希望走的,我走運,我不希望走的,我倒黴。老百姓已經進步到能夠正確麵對時代的變遷了。
但是錦繡路的動靜太大了。
在南州城最早的格局裏,錦繡路就是古城的中心。這是一條典型的河街並行、水陸相鄰的古街坊,街上古跡很多的,有很多的明清建築,像文星閣、萬年宮、遠香堂是太平天國的軍械所;梅花塢是陸狀元讀書的地方;有王宅,還有吳宅、潘宅那樣的南州大戶官宦人家的老宅,在這條街上是處處可見的。也有寺廟和庵堂的,古橋、古樹、古井、古牌坊更是星羅棋布,名人故居也有好幾處,還有一座古老的園林豆粉園。
走在錦繡路上,可以感受到濃濃的古舊的氣息,南州是一個有悠長曆史的古城,南州人是喜歡懷舊的。所以經常會有一些南州人,他們也沒有什麼事情,就到錦繡路來走一走的,也沒有什麼目的的,也沒有什麼想法的,就這麼來走一走,好像這樣走一走,心裏就踏實了,老是彌漫在心頭的空空蕩蕩、無著邊際的感覺就消失了。
真好啊!他們這麼想著,心裏湧起一股感動。真是好!我雖然不是在錦繡路長大的,但是我走一走錦繡路,就像走進了我的童年,他們說。
錦繡路會給人親切的感覺,似曾相識的,上輩子就認識,從前一直在這裏住,世世代代就是在這裏生活,會有那樣的一種感覺。白居易在唐代的時候登上一處高高的樓,他寫道:
遠近高低寺間出,東西南北橋相望。
水道脈分棹鱗次,裏閭棋布城冊方。
又說:
自問有何才與政,高廳大館居中央。
白居易就像是站在錦繡路上,他登的那個樓,是這條街上的齊雲樓;他說人煙樹色無罅隙,也是說錦繡路的。南州古城已經有了兩千多年的年齡,在兩千多年的漫長的日子裏,變化了許許多多的東西,古城的基本格局卻一直是沒有變的,天災人禍,兵荒馬亂,曾經摧毀了曆史,但是南州人的先祖卻很快在廢墟上重新創造曆史。在許許多多的拆拆建建的過程中,古城濃鬱的水鄉小城風格依然在的,三橫四縱的河流依然在的,人家盡枕河、水港小橋多的風貌也依然在的。
這是南州人最最驕傲的內容,他們經常對別人說,我們已經兩千幾百年了;他們說,比它建得早的城早已經沒有了,比它建得晚的城也有好多早已經沒有了,我們是中國第一古城。
也有人曾經提出一個問題:古老而美麗的南州城,已經在地球上存在兩千幾百年了,這是一件多麼了不起的事情啊!但是,兩千多年未變,卻在短短的幾十年時間中大變特變,可喜乎?可悲乎?這個問題很幼稚。沒有人回答他。
關於錦繡路工程的種種傳說,早已經在南州的大街小巷漫天飛舞,不是一天兩天,甚至不是一年兩年了。
不等大家緩過氣來,秦重天又說:“明天,市委召開聽取意見會議,請人大政協及各界人士對我們的方案提建議。所以,今天,我們的具體方案一定要最後確定!”秦重天的眼睛尖利地掃了尉敢一眼,說,“尉局長,南州人民很信得過你啊。”
尉敢尷尬地笑笑。
秦重天說:“事實也確實如此,你是專家型的局長,學的建築,又留過洋,在西方威尼斯待過的人,回到東方威尼斯,天時地利人和,誰也比不過你,我們不對你寄托希望,還能對誰寄托希望?”
尉敢說:“秦市長,我讀過一位作家寫的《威尼斯日記》,他說應該為威尼斯的每一條小巷寫傳。因為威尼斯的每一條小巷都有性格,或者神秘,或者意料不到,比如有精美的大門或透過大門而看到一個精美的庭院。遺憾的是有些小巷去過之後再也找不到了,有時候卻會無意中又走進同一條小巷,好像重溫舊日情人。”
秦重天嘲笑地歪了一下嘴,說:“尉局長記性不錯啊。”
會場上的氣氛輕鬆了一些,有人笑了笑,但總體來說,還是沉重的。
秦重天說:“我的記性也不比你差,我也來給你背一段,記者寫的:有人認為,像威尼斯這種封閉式的保護,最後導致了威尼斯的衰落,威尼斯不再可能成為一座變革發展中的城市,她隻能是一座沒有活力的博物館。南州也是一座大博物館,誰都知道,連美國人都知道,走在南州的大街小巷,可能隨便一踢,就踢到一塊明磚清瓦。我們要提的問題是:南州向何處去?我們的結論是:南州不能像一件古董那樣封閉在櫥窗裏。”
秦重天說了,盯住尉敢看,等著他對答。尉敢猶豫了一下,可能覺得不說話有些窩囊,雖然秦重天的霸道是出了名的,不許別人有反對意見,是人見人怕的,但尉敢好歹也是個剛上任的局長,也得在自己部下麵前給自己爭點麵子啊!於是猶豫了一會兒說道:“但是,這裏有一個重要的問題,作為一座世界著名的古城、水城,威尼斯是自始至終以自己獨特的姿態立於世界著名城市之林的,她沒有變成不倫不類,她也沒有變成另一個威尼斯,她是唯一的,是永遠的,即使有一天這座城市整個地倒塌了,整個地被曆史淹沒了,她留存在世人心裏的風貌卻是始終未曾改變的!”
也許,在尉敢心目中,威尼斯是最後的貴族,而最後的貴族恰恰是一道彌足珍貴的風景線,這是一位悲劇英雄,她的崇高,就在於犧牲了自己的進步,給人類留下一座博物館。但尉敢畢竟沒有直接地說出這樣的話來,在這樣的場合,說這樣的話,無疑是在和秦重天的會議唱對台戲。他這個規劃局長的位子,雖然不是秦重天一人說了算,但是如果沒有秦重天,也絕不會有他的這個位子,尉敢看重這個位子,更看重秦重天對他的信任和他對秦重天的理解。
但是尉敢心裏太清楚,暴風雨將要來臨了,而且,不是一般的暴風雨。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尉敢不合時宜地記起,上大學的時候,篝火晚會上,一個中文係的女孩子朗誦高爾基的《海燕之歌》:在蒼茫的大海上,狂風卷席著烏雲,在烏雲和大海之間,海燕像驕傲的閃電,在自由自在地飛翔……
外係的、一貫嘲笑浪漫、自以為現實的男生,被那個清純而激情的穿著背帶連衣裙的中文係女生打倒了一大片。
那時候男生流行的話題是,什麼樣的女生追不得,第一就是中文係的女生追不得:一幫整天看浪漫愛情小說看得不食人間煙火的家夥;法律係的女生追不得,離婚訴訟的時候你說不過她;曆史係的女生追不得,整天研究曆史上的陰謀家,你鬥不過她:數學係的女生追不得,計算機的頭腦,離婚分財產你算不過她;物理係的女生追不得,什麼電線接在馬桶上;化學係的女生追不得,什麼硫酸毀容——這麼說下來,沒有女生可追可娶啦!男生真是些嘴不應心的偽君子。
如果有比較有選擇的話,這些女生中,難道不還是中文係的更可愛一些嗎?讀一些愛情小說,隻會讓她們更天真可愛。但是事實上,最後走得最遠的,往往也是當初最浪漫的中文係女生,也許因為她們的想象力太豐富。
秦重天重重地咳嗽了一聲,尉敢趕緊收回放出去的思緒,在心裏狠狠打了自己一個耳光,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想中文係的女生?
四
南州市委的征求意見會如期地召開了。
按慣例,聞舒先說話,這是給會議定調的。
聞舒的工作能力是沒話說的,但他的口才和文采有時候甚至會給人留下比他的工作能力更強烈的印象。每次南州開幹部大會,大會堂總是座無虛席,這和過去開大會三三兩兩、遲到早退、上麵開大會下麵開小會的情形大相徑庭。許多幹部,是衝著聽聞舒講話來的,他們有時候並不知道今天聞舒要講什麼,知道的隻有一點,聞舒批評起人來毫不客氣,而且多半的幹部大會,是以批評為主,誰也不知道今天他會點到誰的頭上,但是他們還是願意來。聽聞舒講話,是一種享受,有一位搞文化的幹部說,聽聞舒講話,有點像讀當下流行的大散文,就是那種將曆史的高度和深度降到普通人能夠在輕鬆的閱讀中不知不覺接受進去的文章。
很少有聞舒覺得難以言說的時候,但這個時候終於還是來了,今天的話題,壓在聞舒心上,已經不是一天兩天,越壓越重,越壓越悶,越壓越難說。但是聞舒不得不說。
聞舒的講話一向是充滿激情的,富於煽動性的,但是今天他的口氣出奇地平靜:“同誌們,今天的會議,主要就錦繡路工程大家發表看法,市委市政府不定調,大家暢所欲言,這是一次討論研究會,更是市委市政府向大家討主意、聽建議的會議,所以,我不多說什麼,主要聽大家的。”
會場裏很靜,因為有禁煙標誌,也沒有人抽煙,會議才剛剛開始,也沒有人動茶杯,潔淨的空氣和安靜的環境,反倒讓人覺得有些氣悶,這是因為聞舒的話太短太短,短得那麼地出人意料,短到讓大家不可思議;更是因為今天的話題太沉重太沉重,沉重到大家的思維都快要凝固了,無法就這個話題想下去。
但是會議得開,事情得做,總得有人說話,這個人當仁不讓的就是秦重天。
秦重天一改平時直擊主題的做法,說:“我先給大家讀一段文章:韶光流逝,滄海桑田。時隔一千多年,如果白居易再次光臨南州,看著那擁堵的車龍人流,狹仄的百姓居室,恐怕不會有‘平鋪井邑寬’的讚歎了……”
人大的一位副主任洪冷杉,咳嗽了一聲,笑著說:“我們今天不是開作品討論會吧?”
秦重天笑了笑,沒有接洪副主任的茬,繼續自己的思路說:“我做過一個詳細的調查統計,我們南州市,交通方麵:市區道路彎、斷、窄,市內道路網絡不健全,人均道路麵積低,前年的統計,僅五點二平方米;居民住宅方麵,古城區內成套率低於百分之四十,四百萬平方米的傳統民居中百分之七十已經破舊不堪,其中危房達百分之二十三……”
唐朝副市長看了看秦重天,說:“誰都知道,危改不是剃光頭,不是連鍋端,秦市長這話,這算不算給會議定調呢?”眼睛是看著秦重天,話是說給聞舒聽的,但是聞舒沒有動聲色,在聞舒上任南州市委書記的幾年中,幾乎還沒有敢當麵跟他叫陣的人,背後叫陣的很多。但聞舒在自己心裏有個原則,隻要不是當麵叫陣,他隻作不知,一概不予理睬。但是今天唐副市長站出來了,唐副市長雖然是排在秦重天後麵的分管文化教育衛生的市長,但是唐副市長的背景,人人皆知。
秦重天今天給自己下的命令,就是決不衝動,為了錦繡路工程,他可以忍受一切,也必須忍受一切。秦重天又朝唐副市長笑了笑,說:“我隻是給大家提供一些數字,數字是沒有感情色彩的……”
市委副書記田常規插嘴說:“數字常常是最有感情色彩的。”田副書記來南州不到一個月時間,是個麵目暫時不太清楚的人物。他的話,聽起來是在反對秦重天,但細細品味,其中又是有許多內涵的。
秦重天在大家的不斷打斷中,繼續說:“江市長在日本訪問,昨天他特意打電話給我,讓我代他向大家說一句話,錦繡路的工程再不落實,無臉麵對家鄉的父老鄉親。這句話,也正是我要向大家說的。”
洪副主任一開始尚沉得住氣,臉上還帶著些笑,但很快就開始變臉色,口氣也厲害了:“眾所周知,錦繡路是古城的心髒,是古城的靈魂,這條路上文物古跡的密集程度,是沒有別的地方可以比的,我可以毫不誇張地說,這條路,就是一座博物館。”
一位白發蒼蒼的高校老教授也忍不住說:“1944年美國空軍向日本本土展開了淩厲的大麵積轟炸。梁思成教授向國際聯盟事務所常駐重慶的美軍指揮部要求,不要轟炸日本的奈良和京都。他是站在全人類的立場上。梁先生說,我們與日本雖是交戰國,但古文化遺產是世界人類的財富,奈良和京都都是日本曆史上大和、飛鳥時代的都城,是世界上少有保存完好的曆史文物,不能讓它在戰火中消失。美軍參謀部接受了他的建議,請他用鉛筆在軍用地圖上標示了鮮明的符號,使這兩大文化古城都完整地保護了下來。”
聞舒微微地點了點頭,補充說:“是的,梁思成這一拯救人類文化遺產的壯舉,給全世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另一位年輕一些的專家也就這個話題加了一句,說:“據說,美國人當年不轟炸米洛舍維奇的辦公大樓,是因為他們知道米氏有世界名畫……”
洪副主任趕緊接過話題,直指要害:“但是今天,怎麼了?戰爭沒有能夠破壞的東西,在經濟發展中卻要走向毀滅了?”
田常規副書記說:“我說幾句,我不是南州人……”
聞舒笑著插嘴介紹說:“我得先介紹一下,田書記雖然來南州時間不長,但田書記是我們常委班子裏的專家,來自省建設廳,他本人,還是個環境心理分析專家。”
田常規道:“業餘的。”
會場上響起了小小的笑聲。
田常規說:“我不是南州人,到南州工作,卻是我盼望很久的事情。為什麼?因為南州美,人間天堂。但是,我來了之後,說實在話,我多少是有點失望的。當然,一方麵,南州的發展有目共睹,南州的四周圍,新區開發區,以及各個縣市,正大踏步地跑向現代化,但同時,南州古城這個中心呢,曆史的包袱太重太重,古城在這個重壓下,竟是如此地老了,老態龍鍾了。是的,也許對外地遊客和藝術家來說,磨得溜光的青石路麵,斑斑駁駁的老牆門,小巷裏排成長龍的馬桶和飄在頭頂的衣裙褲襪組成的萬國旗是一種古韻,是一種風情。但是,我想,對於日日夜夜居住在其中的人來說,他們哪裏可能有如此的雅興?……”
秦重天忍不住說:“老百姓向往寬敞的住房,向往有陽光的陽台,向往煤氣灶和抽水馬桶……”
“是的,”田常規向秦重天點點頭,不急不忙地道來,“我來南州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到小街小巷去轉,我看了以後,心裏很難過的,擁擠、逼仄、危險,一個狀元府,從前是一家人家住的,現在房屋已經破舊不堪,卻擠著幾十戶居民……環境心理的研究告訴我們,過度的擁擠必然導致城市生活質量下降:住房缺乏、環境汙染、交通阻塞、建築雜亂、犯罪增加……事實上,我們無論是從宏觀上談城市建設,還是具體地談某個建築,都不應該回避人在其中的作用和需求。”
聞舒笑著插了一句:“我說得沒錯吧。”
會場又有小小的笑聲,但真是很小很小,比剛才還小。
田常規的話還在繼續:“據科學測試,人的個人空間和人際距離,必須保持在一定範圍,為了減少信息過多所產生的壓力,人需要在自身周圍保持一定的空間範圍,空間太小,距離太近,常常會導致人的焦慮和不安,情緒煩躁,爭爭吵吵,甚至打打鬧鬧的事情就會經常發生……”
大家頻頻點頭。
曆來都說,南州人溫文爾雅,謙謙君子,不喜歡吵架打架的,是南州人的寬容和寬厚,創造出南州寬鬆的環境來,南州人在寬鬆的環境中,他們節省了很多力氣,也節省了很多時間,不與人計較,不與人鬥爭,那麼省下來的力氣和時間用到哪裏去了呢?南州人用更多的力氣和時間建設自己的家園呀。
曆來,大家知道南州美麗富饒,經濟發達,可這美麗富饒和發達的經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也不是地裏自己長出來,是南州人創造出來的,南州人省下了與人爭爭吵吵動手動腳的時間,辛勤勞動建設出一個繁榮的南州。南州熟,天下足,這是說的南州人種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