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帶我來臨江邊做什麼?”江子笙鬆開任錦軒的手,不由問道。
任錦軒沒有說話,靜靜地站在河邊,閉上雙眼,似在聆聽。
江子笙見狀也跟著閉上了雙眼,放空所有的心緒。
突然她聽到了一陣輕輕的風聲,潺潺流動的河水聲,已經拍打的石頭的浪花聲……它們彙集在一起就像是一首吹眠曲,讓人慢慢的就想陷入了沉睡。
“在我眼睛什麼也看不見的時候,最喜歡來的便是這個地方,隻有在這裏我的心才會得到片刻的寧靜。”突然任錦軒打破了沉默,他的聲音混進了風裏,江子笙聽得並不真切。
“你說什麼?”江子笙睜開眼,望著任錦軒那張堅硬卻輪廓分明的臉,微微一怔。
她好像看到了任錦軒的無奈。
“任何的事情都需要麵對,即使你閉上了雙眼,你也依舊可以看到它們,聽到它們。”
任錦軒並不是一個會關心別人的人,雖然他沒有明說,但江子笙卻是知道,他現在在關心自己。
“任錦軒,別擔心,我江子笙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不過區區的一個仁宗帝而已,我就不行他還能無緣無故的殺了我。”江子笙揚起唇,肆意地笑著,陽光底下,她的雙眸如同鑽石一般閃耀。
“嗯。”任錦軒跟著她笑笑。
隻要他在,就算是仁宗帝也不敢動江子笙的一根毫毛。
不過眼下他並不擔心江子笙的處境,而是遠在邊疆的任承澤。
毒宗一旦出手便是不死不休的糾纏,這一點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雖然他已經讓赤凰放話給毒宗宗主,但他不敢保證毒宗會不會及時的收手。
可惜他現在不能離開華都,不然任承恩那個狼崽子一定會狠狠的吃掉他手裏的一塊肉。
現在他隻希望自己的暗衛能夠盡快的趕到邊疆,支援任承澤。
“任錦軒,你有心事?”江子笙望著任錦軒並不太好的臉色,關心地道。
任錦軒搖搖頭,並不打算將任承澤的處境告訴她。
江子笙無奈地咬了咬唇,既然任錦軒不願意說,她便不問了。
反正她對任錦軒的事情,一向都所知甚少,就比如那些火藥,她都琢磨了好幾個月,也沒有確定任錦軒到底是想拿它們來做什麼。
在臨江邊待了會,即使有內力相護江子笙的身子還是凍得有些發麻。
她輕輕地哈了口氣,望著任錦軒依舊美豔的不可方物的俊顏,清了清嗓子道:“任錦軒,回去吧,這裏風有些大。”
“好。”任錦軒說罷便轉身,邁開了步子。
才走沒多遠,江子笙便聽到了一陣淒淒艾艾的哭泣聲,連忙停下腳步循聲望去。
不遠處一個女孩整理跪在地上,頭上插著一根草標,正在低聲啜泣。
“哎,任錦軒等等。”江子笙連忙跑上前去拽住任錦軒的衣袂,指著那女孩的方向,目光清亮地道:“我們去那邊看看吧。”
任錦軒眉頭一皺,“別多管閑事。”
“……”江子笙沒有說話,看了任錦軒半晌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荷包,慢吞吞地道:“那個,借點錢唄。”
任錦軒俊眉一挑,慢條斯理地將錢袋遞給江子笙,眼中閃過一抹好奇。
江子笙一向性情冷淡,今日怎麼還管起路邊的孤女了?
沒理會任錦軒審視的目光,江子笙拿著錢袋,快步地走到那女孩麵前,蹲下身子道:“你叫什麼名字?”
女孩怯懦地看了江子笙一眼,連忙低下頭,用袖口把眼淚擦掉,聲音哽咽地道:“小女子叫晚晴。”
“昨夜前溪驟雷雨,晚晴閑步數峰吟。果然是個好名字,不過你跪在這裏做什麼?”江子笙目光更為驚異,大冷天的一個小女子跪在路邊,怎麼看都有些不太尋常。
“晚晴是來華都尋親的,誰知途中竟遇到劫匪,搶光了身上的盤纏,如今親人沒有尋到,身上已無分文,隻好賣身為奴。”晚晴說著說著眼淚又留下了一大串,嬌小的麵容確實有幾分楚楚可憐。
江子笙雖然已經喚春醫好,卻並不打算再用她,畢竟喚春心裏的歸屬還是任承澤,丞相府的人大多又不幹淨,眼下這個晚晴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她可以先放晚晴在回春堂中打理,若沒有問題,再做貼身侍婢。
想到這,江子笙便從任錦軒的荷包中拿出一錠銀子放到晚晴手中,“若是你不嫌棄的話,我買你做丫鬟如何?”
晚晴捧著那錠銀子受寵若驚地道:“願意,就算晚晴做牛做馬,晚晴也願意,謝謝公子大恩大德。”
任錦軒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這一幕,麵色無波,眸子亦沒有一絲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