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是不可能而且還有點諷刺意味的稱呼,我卻還是順從了他,假裝什麼也沒發生的過去倒了水,然後拖了個凳子在床邊坐下。
我故意跟龐晙那邊保持著距離,可是龐晙二話不說就貼了過來。我有點不適應的想躲了,但是沒躲開,被他很自然摟在了身邊。我們在病房裏整整待了兩個多個小時,主要是老爺子絮絮叨叨的跟龐晙誇我這三年裏照顧得好,誇得我的臉都紅了。
“我希望你們能把日子過好,”老爺子說,“我們幹的這一行裏,這樣肯用心還聰明的媳婦是找不到幾個的,你既然遇到了,那就好好待她,不然會賠本的。就像你爸龐暉,我覺得他就是肯用心還聰明的孩子,蘭蘭能嫁給你爸是賺了。”
關於宿家過去的事情我始終是雲裏霧裏,但是老爺子是支持女兒的婚事的,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德叔這個當大哥的對這件事簡直是反對到了極點,甚至還要鬧到斷絕兄妹關係。
老爺子最後沉沉的睡去了,龐晙依然安靜的守在床邊坐了好長一段時間。我想龐晙肯定是太過專注老人,忘了他還摟著我,跟我十指緊扣,不然他肯定會很嫌棄的甩開我的。我想著要不要主動掙脫他,免得一會兒看到他厭惡的眼神再覺得傷自尊。可是一扭頭看見龐晙滿是溫和的眸子,那樣似曾相識的溫柔,我又舍不得推開他。
半晌過去,門外傳來德叔響亮的咳嗽聲,我不自覺的就把要把手收回來,龐晙如夢方醒似的,也就放了手。
我轉身去開門出去,德叔跟文軒還在一邊站著,兩個人顯然談得很愉快。可是看見我出來,德叔還是繃緊了臉。龐晙出了病房直接就朝著樓梯口去了,我不放心的回頭看了一眼,果然樓梯口那邊還有人等著的,我當即叫那邊的人撤回去。
德叔黑著臉哼哼了兩聲,說真是白養活我了,白眼狼一個,就會幫著外人氣他。
“我還指望你能給我養老送終真是多餘了,”德叔劈頭蓋臉的痛罵道,“一把歲數了不被你氣死也得氣出病來!文軒啊,這個丫頭跟你媽一個德行,根本沒法管教,你平時可要把她看住了,別讓龐家那小崽子再找她……”
文軒跟德叔談了多久?才兩個多小時吧?可我突然有種自己混了三年,都沒文軒兩個多小時得德叔看重。
文軒隻是謙和的點點頭,回去的一路上我也沒見他半點生氣的意思,這反而讓我有點坐不住了。剛剛我為了讓龐晙進去見老爺子一麵,明確表示了無所謂文軒的事情,這種典型的過分行為,文軒還能一點脾氣都沒有的話,我隻會覺得更愧疚了。
“文軒,”我試探著叫他,“那個……你剛剛……”
文軒很隨和的接了一句剛剛怎麼了?
我突然又不知道怎麼說了,好像在他麵前我不是沒話說,就是說不出來話。
“德叔隻是問了我現在的情況,”文軒十分從容的回答道,“然後讓我多照顧照顧你,別讓你成天亂跑。”
我當時就不服氣的接了一句,說我什麼叫亂跑,沒事我還想在家吃了睡睡了吃呢。
文軒柔柔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嘴角抿了抿,跟我說:“好啊,那以後外麵都交給我,你和孩子安心在家等著我就好了。”
聽了這話我心裏的確被激起了什麼想法,文軒雖然因為生活習慣的差異和我適應了一段時間,但是現在的確是對我事事照顧。他目前能為我做到的事情,都會做的很好。我不瞎也不是智障,我知道他什麼意思,可是我始終就是想回避。
我到底還是沒有再隨便接腔,這件事我決定能躲就躲下去,再堅強的人也會有想要逃避的想法吧,容我再任性一下。
軒揚的股東大會到底還是吹了,文軒的董事身份也沒踢下去。但是經過這麼一個小震蕩,我想大地震應該也快來了。
如果非要說文揚像某種動物的話,那大概就是母雞了。終於當上了董事長,跟終於下了蛋一樣,咯咯噠的動靜恨不得震得整個商圈抖一抖的。誰也勸不住他窮顯擺的想法,雖然由於我這三年對他的“陽奉陰違”,他手下依舊因為我的這次立場突變鬧得一團糟,可他就非要給自己開個慶功宴,而賓客的邀請名單上自然包括了文軒在內軒揚所有的董事。
請帖發出後沒等我召集,我這邊的人迅速電話就打過來了,問我這到底是去還是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