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孕婦不能惹(1 / 3)

第25章:孕婦不能惹

“你能跟我一起去嗎?”

雖然知道朱小花現在是個孕婦,實在不適合去那樣的地方,但高靖宇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朱小花的意見。

“我去做什麼?”

雖然他們離婚的事情,並沒有人會告訴高靖宇的父親,但她現在畢竟是陳太太了,總是要有所顧及。

“或許我父親會想見見你也不一定。”

從前他們還沒有離婚的時候,朱小花去監獄看望他父親的次數,比他還有多。他父親顯然對於朱小花的喜歡要比葉珍多得多。

以前他沒來沒有見過他父親在他麵前稱讚過葉珍,他還沒有被收監的時候,葉珍每次去他家玩兒,高父總會板著一張臉,扮演嚴父的形象。他雖然知道父親是個嚴肅的人,但他同樣也知道,他父親也絕非那樣嚴肅的人。

他父親甚至於從來不留葉珍在他家吃飯,每次快要天黑的時候,他父親便會囑咐他,要在天黑前將葉珍送回她家。

高閏腟雖然不知道這個中緣由,但至少,他看得出來,父親明顯不大喜歡這個市委書記的女兒。盡管他表麵上仍對葉國良稱兄道弟,但高靖宇知道,他父親實則一點都不喜歡高靖宇與葉國良扯上任何關係。

“我不去,我跟陳泱逛街呢,代我向高伯伯問好吧。”

朱小花以前管高靖宇的父親叫爸爸,現在叫起高伯伯來,竟然一點也沒覺得別扭,好像本該就這麼稱呼似的。

搖搖頭,朱小花打了個哈欠,耐著性子等高靖宇先掛。

但很明顯,讓她失望了,高靖宇一點都沒有掛電話的意思。

“你為何不親自去給他問好。”

高靖宇的理直氣壯另朱小花覺得無恥極了,簡直到了極品的級別。

朱小花一邊咬牙切齒,一邊拿著水果刀將果盤裏的蘋果插得千瘡百孔。

她勸慰自己,那蘋果其實就是高靖宇,戳死他吧,不犯法的。

“說了逛街呢。”

朱小花嘟囊,陳泱坐在朱小花的身邊,聽著朱小花在跟高靖宇講電話,表示,他真的十分同情高靖宇,朱小花現在是母憑子貴,脾氣壞得不得了,稍不如意便會臉約脖子粗的發脾氣,摔東西。家裏已經被她摔爛了十幾個杯子了。而且,她更損的是,她居然還學會了哭。

她一哭,別說朱老爹了,他也沒辦法了,這哪是孕婦,這簡直就是一祖宗。

兩大老爺們要把她侍候得好好的不說,還得時不時的把她當作小孩供著,哄著。

人醫生說了,孕婦懷孕期間,不要惹孕婦生氣,要順著孕婦的脾氣。她想睡覺,就得立馬給她鋪床。她想吃飯,就得立馬給她端湯。她想尿尿,就得立侍候她出恭。

好吧,他忍。

人醫生還說了。孕婦是偉大的,辛辛苦苦懷胎十月,替他們生養下一代。

陳泱覺得吧,這人應該不是醫生,而是位教徒。

他比較好奇的是,是哪個主把他調教的如此之好啊。

“行行行,你逛街,逛街。”

聽說朱小花的不悅,也知曉朱小花現在是孕婦不能惹,高靖宇識趣的掛了電話。

朱小花收起電話,哼了一聲。

“怎麼?高靖宇惹你不高興了?”

朱小花再次重重的哼了一聲。

“他讓我陪他去監獄看他爸。”

“你不去就不去唄,好端端的發什麼火。”

陳泱倒不是幫高靖宇,他實在是覺得最近這幾天,朱小花的脾氣實在是難已控製,而且還跟得了失憶症似的,總是忘記自己要幹什麼。有時候明明是她要的一個東西,然後他去拿或是去外麵買了回來,她反倒過來數落他的不是。

成,他聽醫生的話,他惹不起他還又不能躲,唉。

這像這會。

“陳泱,我想吃冰淇淋。”

“這……春寒料俏的,吃什麼冰淇淋。”

陳泱不以為意,反正朱小花也就人來瘋,說不定一會後她就又忘記要吃冰淇淋這件事了。

“我要吃冰淇淋。”

很顯然,朱小花並不是那麼的好說話。

朱小花表情肅穆,擰著眉的樣子,將是在被一件什麼大事困擾著。

“這天還太冷,吃冰淇淋對身體不好。”

硬的不行,陳泱隻得來軟的了,醫生說的很對,懷了孕的女人,得哄啊。

“我要吃冰淇淋。”

朱小花重申,並且扭過臉不再看陳泱,隻是對著空氣不停的重複。

“我要吃冰淇淋,我要吃冰淇淋……”

“朱小花,你乖一點好不好。”

陳泱歎了口氣,就差求她了。

“你為什麼不讓我吃冰淇淋!”

終於,朱小花大人暴發了,對著空氣流下兩行清淚。

得,他認輸。

“吃,給你吃,給你吃冰淇淋,我這就給你買去!”

陳泱咬牙切齒,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說完便拿起外套跟車鑰匙出了門。

這次是高靖宇第二次隻身來到監獄看望高父,與第一次不同的是,這一次,他很順利的便進了裏麵。

高靖宇當然知道這全都是朱小花幫的忙,他隻是好奇,為什麼朱小花能做的到的事,他卻做不到。小鄭說的對,朱小花本身就是個強大的存在。隻是,他一直不知道。

高靖宇想了想,最終得出一條莫名其妙的結論。大概,是因為老天不待見他吧。

高靖宇所說的看望,其實說的一點都沒有錯,他真的隻是看望而已。什麼都沒有帶,隻有口袋裏還剩下幾根煙的煙盒。是朱小花最喜歡的那個牌子——“天之嬌子”。高靖宇沒有抽過其他煙,不知道這煙與煙之間到底有些什麼不同。

不過他想,大概應該也跟酒一樣吧。

同一種成份,不同的調酒師調出來的酒,味道都會不一樣。

有的像溫水,溫溫潤潤的淌進喉嚨。

有的,則像開水,從喉嚨一直燙到肺腑。

高靖宇雖是高雅之人,但對於煙酒,還真是沒有什麼過多的研究。

以前在家裏,喝酒抽煙的都是朱小花一個人。

所以無怪乎他會常常覺得朱小花一身的土氣,又或者說,土氣已不足以用來形容她。

在高靖宇眼中,以前的朱小花無疑就等於那樣的一些詞語。比如說流氓,比如說無辣,比如說匪類……

這也是常常讓他感到不平衡的一點,他其實就是不甘心,不甘心曾經天之驕子的他,會依附朱小花這樣一個渾身匪氣的女人。

他曾經絕望地羨慕過朱小花那沒心沒肺的個性,她似乎永遠都不知道憂愁,說來也是,朱富貴的女兒能有什麼憂愁。

甩甩頭,高靖宇覺得自己不能再想朱小花了。

跟著獄警,高靖宇進了會麵廳,不像朱小花愛看的那些電視劇裏的情景,隔著玻璃掌心貼著掌心的會麵。

高靖宇與其父會麵的地方,其實就是個小型的會客廳。

高靖宇自嘲的笑了笑,看來他家老頭子在裏麵的生活還不錯。幾個月沒見,似乎長肉了。高靖宇一家人都是偏瘦型,怎麼都養不起肉,但現在看高父,似乎監獄裏的夥食真的不錯。與他進來之時相比,如果那時候的高父是貧民,那麼現在,高父已經達到小康了。

隻是頭發多了些花白,或許是因為長肉的緣固,本來線條分明而顯得有些淩厲的那張臉,現在看來,溫潤不少。

“爸,最近怎麼樣?”

從小就被嚴格要求的高靖宇,與父母其實並未有過多的親密,從記事起腦海中似乎就從來沒有父親或是母親抱他或親他的情形。

高父與高靖宇麵對麵的坐著,高父有些憨憨的笑了笑,從前身上的那種戾氣,已被牢中歲月磨光。

“沒事兒,這裏挺好。”

高靖宇現在知道為什麼不管哪種電視導演都會讓女人去摻合一下了。

以前他跟朱小花一起來的時候就不曾發覺,原來他與父親,真不知道該說什麼。

“您多注意身體。”

說完這句,高靖宇便徹底無言了,再也找不出話說了,他不是溫情派,他實則也講不出什麼溫情的話。

“朱小花怎麼沒來?”

高父倒沒有多在意高靖宇的尷尬,也明白他的那種尷尬從何而來,隻是不見每次同高靖宇一起來的朱小花,心下不禁生疑。朱小花以前每次來的時候,都會把他逗的哈哈大笑,有了她高父覺得人生實在還是有不少的樂趣。

“她……”

高靖宇想著合適的措詞,考慮該要怎麼長話短說的告訴父親,他與朱小花這幾個月來發生的所有事。

“她怎麼了?是生病了?”

高父似乎有些著急,因為每次高靖宇來探監,朱小花都會跟著一起來,從來沒有一次落下過。那為什麼今天沒有來呢?

其實有一天高父想錯了,那便是,從來都沒有一次是朱小花跟著高靖宇一起來看望他,而是高靖宇跟著朱小花一起來看望他。他自信教導出來的兒子,其實與他想像的,還是有些出入。

盡管高靖宇出出優秀,但在感情方麵,他顯然做的不是很成功,不管是親情,還是愛情,都被他處理得一團糟。

“也不是,她隻是懷孕了,不大方便。”

高靖宇靠著椅背,還是決定,先從事實說起好了。

首先,朱小花今天沒有來探監,確實是因為懷孕的原因。

“懷孕了?真的?太好了,太好了,我要當爺爺了?靖宇,是真的嗎?我真的要當爺爺了?”

很顯然,高靖宇的話讓高父誤會了。

高靖宇被高父一連串的問題問的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他考慮要怎麼告訴父親,朱小花已經嫁給了別人,那個孩子的爺爺,也不會是他。

高父高興的甚至可以說有些激動,兩隻手放在腿上不停的搓著,忽然又很失落地低下頭,喃喃道,“懷孕了啊,懷孕了確實不該來這樣的地方了。”

高靖動動唇,但最終還是沒有解釋。這樣也好,給他父親一個念想也好,也當給自己一個念想。

也許高父的餘生將會一直在這裏度過,人生總要有些念頭才好。

“你要好好照顧她啊。”

高靖宇不語,其他的話他說不出,因為朱小花已經不需要她的照顧了。他也並不想多事的去摻合一腳,他希望自己不管在朱小花還是陳泱眼中,能是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

“靖宇。”

高父抬起眼,認真的看著高靖宇,神情嚴肅。

“爸知道你還想著葉家那丫頭,是爸對不起你,可朱小花是個好孩子,你可別負了人家。”

“爸,我沒有想著葉珍。”

高靖宇隻解釋了前半句,而後半句,早已成了事實,他注定是負了朱小花的人。

“沒有想著就好。”

“……”

高靖宇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全世界的人都會以為,他還愛著葉珍。他其實自己也不大明白,自己到底是做了什麼讓大家有了這樣的誤會。

高靖宇與高父這次會麵的時候並不是很長,前前後後算起來,大概也就二十來分鍾的時間。

高靖宇在高父反複叨咕著要他她好照顧朱小花的話中離開了監獄。

一出監獄大門,高靖宇便感覺裏麵跟外麵,真的完完全全是兩個世界。他忽然覺得自己總算是做對了一件事,那便是沒有告訴高父,他與朱小花離婚的事情。

高靖宇,如果有來世,我希望不要再遇到你。到了奈何橋,我定然會找孟婆湯多要幾碗湯飲下,好將你忘的徹徹底底。生生世世都不要再想起你,不要再見到你。

遇見你的痛,這一世,便已足矣。愛上你的痛,這一世,便已足矣。如果真有來生,就讓我一個人好好的過吧,即使孤獨,也不要再遇見你。

春風不來,三月的湖水不寒。

是誰的粗心忘了帶走,世間的悲哀。

春雨不來,三月的桃花不開。

為何那等在季節的容顏,是如此的無奈。

三月,河岸柳絮還未飛花之時,葉珍在掙紮著向高靖宇扔下最後一束風信子後再也沒有了扔第二次的機會。

“高靖宇,我說了,我不想再看到你。”

高靖宇無言,後退一步,想讓自己退離到葉珍的視線以外。

卻不想……

這是葉珍對高靖宇說的最後一句話,也是她在有生之年說的最後一句話。

葉珍緊握的拳頭忽然放下,病床邊的機器發出嘀的一聲長鳴,上麵本來不規則的曲線,瞬間變成了整齊劃一的直線。

葉夫人悲鳴一聲,直挺挺的倒下。

葉書記無暇左右顧及不周,隻得扶在葉夫人在病房內大喊。

“醫生,醫生!快來醫生……”

高靖宇甚至還沒來得及退出病房,他有些錯愕,又像是有些不敢相信。

即使他平日再多曆害,再多了不起,這也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麵對死亡。剛剛還活生生的衝他發脾氣的葉珍,不消片刻,便已沒有了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