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結束就是開始(1 / 3)

第26章:結束就是開始

“不是,我的意思,這個,不太好吧。”

這玩意兒框起來?

還要掛客廳?

有木有搞錯啊,要是家裏拿個人,還不得嚇著。他們家又沒有哪個人是從事這種“人體藝術”的。

“有什麼不好的?我說就很好。”

朱老爹不悅了,對於朱小花的屏棄很是不滿。

“行行行,你掛你掛。”

朱小花撫額,賴得理論。心想,反正陳泱是絕對不會同意的,等陳泱跟他說去吧,她才懶得摻合這事。

“聽說葉家那丫頭過世了。”

朱老爹狀似無意地說起,朱小花聽到這個消息神情有一瞬的恍惚。

“哦。”

然後想想又補充一句。

“爸,您好八卦啊,我都不知道的事您全知道。”

“我才不八卦呢,新聞裏播的。”

朱老爹不滿的嘟囔,他倒是不想知道,人新聞播好幾遍呢,衛視一遍,經視一遍,教育一遍……

好吧,倒也是,好到是書記女兒,各大電視台,各大報紙書刊,怎麼著也得連發三天訃文啊。朱小花倒是沒記起這茬。

“是,您不八卦,那新聞裏還播了什麼啊?”

“還播了近期大豆會漲價,農民伯伯苦盡甘來啊。”

朱小花黑線,誰讓她嘴欠要問的。

“爸,中午吃什麼呀,我都有點餓了。”

“李嬸煲了湯呢,你想吃什麼?我讓她做去,差不多也該到做飯的點了。”

朱老爹終於將片子研究完畢,然後一副滿意狀的將它塞回紙袋裏,抱在懷中。

“爸,您還是把那東西放下吧。”要不然她可什麼也吃不下。

“我想吃炒雞。”

這可是他問她要吃什麼的啊。

“行,炒雞炒雞。不過,李嬸今天煲的好像就是雞湯啊,要來個全雞宴?”

“可人家想吃炒的。”朱小花堅持。

“那行,泱子回來吃飯嗎?”

“不了。”

朱小花代替陳泱做主,她想,他應該一時半會,還回不來的。

“要不,你再打個電話問問?”

朱老爹顯然對這個新女婿,比朱不要上心得多。

朱小花覺得吧,大豆漲價的問題遠遠比陳泱回不回家吃午飯這個問題要嚴峻得多。

於是,她考量再三,還是決定,且由他去吧。

“人家有事呢,一直打電話不好。”

隨意打了個借口,朱小花打算唐塞過去。

朱老爹一副怒其不爭的模樣,“你呀,就是什麼事都不上心。”

“我沒不上心啊,我挺上心的,真的,爸,我絕對對他十分上心!”

朱小花信誓旦旦,就差跪下發誓了。

天大的冤枉,她何隻是上心啊,她都快傷心了。

不得已,朱小花隻好掏出手機給陳泱發了個信息。

“早點回來。”

這四個字卻是朱小花考量了很久才發出去,發完之後仍舊是有些不安。

“怎麼了?”

朱老爹看出朱小花的魂不守舍。

“沒事,我給你家寶貝泱子發信息呢。”

“什麼叫我家寶貝泱子?”

朱老爹怒瞪。

“別瞪別瞪,受不了這刺激。”

朱小花被朱老爹瞪的頭皮發麻,連連討饒。

另一邊,接到信息的陳泱,正在高架橋上開著車狂奔。對於朱小花的信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似乎從來沒有人這樣過,好像不管在哪,總會有人在一個地方等候著,守候著。

雖然他與朱小花不過是沙灘上被擱淺的兩隻魚,在渾然天成的時機,彼此相濡以沫。

縱然他是一個男人,但仍免不了為這樣的情素感到意外還有一些別的什麼。

而那些曾經自以為是的驚心動魄的愛情,就讓它相忘於江湖吧。

原本以為,他還需要再多一些勇氣去遺忘安小萍,但今日見到她之時,卻發現,遺忘隻是很長,而並沒有太難。他站在朱小花的身邊,感受到另一個生命的存在,似乎,暫時可以將別的拋開。

人活著,並不是依附著愛情而活。

就像高靖宇說的,每個男人心裏都住著一隻鬼,就像紅玫瑰與白玫瑰的愛情,都隻有在事過境遷之後才能明白一些事情。

他其實並不大認同,他不是高靖宇,他不會讓朱小花或是安小萍她們任何一個人變成葉珍,他既然做了決定與朱小花結婚,那麼,在某方麵,他會做一個忠誠的人,忠於婚姻,忠於來自與朱小花還有朱老爹的親情。

現在每天早上,他一醒來,都是朱小花躺在身邊,他嗅到的隻是朱小花的氣味。而過去那麼多年來的堅持的東西,他甘願讓它瓦解。

陳泱將車窗開開,冷風灌進急馳的車裏,陳泱打了一個哆嗦,卻並沒有把車窗關上。

寒冷的確能讓一個人思維更加清晰,很多事情,其實是他們自己在作怪,不肯放開。

終是有些傷感,莫名的心酸,因為放開的畢竟是自己許久以來一直堅持的東西。

陳泱開著車在高架橋上轉了很久才將車子開回市區,趁著在服務區加油時給朱小花發了個信息。

“一會回去,等我吃飯。”

收到陳泱信息的朱小花有些發愣,怎麼?他不是心情不好才出去的嗎?

“好。”

但她仍舊是收斂心神給陳泱發了條信息,然後對著在廚房督促著李嬸做飯的朱老爹喊了一句。

“爸,陳泱說一會回來吃飯,您讓李嬸弄個他愛吃的菜。”

朱小花的目的意在於討好,因為似乎、大概、好像,今天是她惹他不高興了,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裏惹到他不高興了。

陳泱靠著車門,看著朱小花發來的信息,笑了笑,沒有再回,將手機握在手中。

“先生,好了。”

“好的,謝謝。”

陳泱上車,將車子往朱家的方向開去,手上的手機卻突然想起。

陳泱拿在手中一看,是陳峰的號碼。

說老實話,從陳峰結婚後,他們兩兄弟相聚的時間屈指可數,朱小花曾問過他,他哥哥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導致心靈扭曲什麼的。

他其實大抵上是有些理解陳峰的,畢竟,說出來的東西都是虛的,隻有握在手中的東西才是最真實的,才是自己的。而陳峰,不過是把這東西給量化了,他需要的是最真實的存在。不管他需不需要,不管別人會不會比他更需要。

“喂。”

接通電話,陳泱隻喂了一聲,多餘的話他也說不出。

“陳泱,在做什麼呢?”

“在開車。”

陳泱倒是言簡意駭,不過也是實話。

“去哪?”

這下陳泱的臉扭曲了,用朱小花的話說,這個世界上總存在一些2B的人。他想說,朱小花說的很對。

“回家吃飯。”

“哦。”

兩人之間出現短讚的沉默,陳泱不說話,陳峰也沒說話。

“你找我有事?”

總不會是打電話來聽他的呼吸聲的吧?

“也沒什麼事,最近朱小花怎麼樣啊,聽媽說,她懷孕了,有空來家裏坐坐。”

隻怕不是坐坐那麼簡單吧。

當然,這句話陳泱隻是放在心中,而沒有說出來。

“也還好,不過頭幾個月,醫生建議多在家休息,不適合外出,以後吧。”

陳泱婉言相拒,實則不想讓朱小花與他們有過多的牽扯,朱小花那個性,兩句話說不到一塊,說不定就會打起來的人。為了安全著想,短期之內,陳泱是不考慮帶她去陳峰家做客的。

“也好,小峰也說要跟她玩呢,時常念叨。”

陳峰這話說的假,陳小峰每次見到朱小花就跟老鼠見到貓似的,能有多遠就躲多遠,怎麼還會念叨她?

不過,想到這裏陳泱不禁笑了,他不得不佩服朱小花啊,能讓一孩子怕成這樣。不知道如果她肚子裏的孩子出生後的情形會是怎麼。

“好的,等過一段時間我會帶她回去看看的。”

陳泱允諾,不過,這個過一段時間是過多長時間,掌握權便是在他手上了。

兩人哼哼哈哈的說了一陣,陳峰便說有事,掛了電話。

陳泱不得不懷疑,陳峰這通電話的目的。想了想,沒有想出答案,陳泱便將它拋諸腦後了。

朱小花說的對,人生在世,應當及時行樂,今朝有酒今朝醉。

陳泱回到家的時候,飯剛上桌,朱老爹招手讓陳泱趕緊洗手吃飯。

朱小花則一直坐在飯桌邊咬著筷子,從陳泱進門開始就一直訥訥的看著他的臉色。陳泱走到客廳,她就看到客廳,陳泱走進廚房洗手,她的眼睛便跟著到了廚房,陳泱再轉回飯廳,她的目光則又落跟著回到了餐廳。

“你幹嘛一直看著我?”陳泱拿手抓了一根菜放進嘴裏,滿足的嚼了嚼。

在這一點上,陳泱與高靖宇有著很明顯的區別。

高靖宇就從來不會用手去抓菜吃,甚至於用來夾菜的筷子他都要先確定它是不是幹淨的。

朱小花曾經十分鄙夷高靖宇的這種怪僻,不過說到底主要還是因為她自己其實是個懶散之人。

“忽然的就發現,你變帥了。”

朱小花望天,睜著眼說瞎話。

“這話你要是看著我的眼睛說,會更有說服力的。”

陳泱戳穿朱小花的謊言,轉身接過朱老爹遞過來的飯。

“我也要,給我一份。”民以食為天,朱小花決定,暫時不與他計較,吃飯要緊。

“你自己去拿。”

陳泱才懶得理她,徑直拿了一碗放到朱老爹坐的位置前,才端了一碗放在自己麵前。

好,你狠!朱小花咬牙切齒的瞪著他,然後頭一扭,將朱老爹位置飯的米飯挪到自己麵前,然後挑畔的衝著陳泱揚起下巴。

行,還是她比較好,看準他不敢拿她怎麼樣是吧。

陳泱陰著臉磨牙。

要不,先低個頭,認個錯?朱小花想,俗話說,好漢還不吃眼前虧啊,更何況她一小女子,可不要因為一碗米飯就得罪了陳泱這斯啊。

“吃飯就吃飯,玩什麼呢?”

朱老爹樂嗬嗬地重新端了一碗飯上桌,對於朱小花與陳泱的劍拔弩張選擇性地視而不見。

朱小花鼓著腮邦子有些不大高興,狠狠地瞪了一眼陳泱後不再理他們自顧自地吃起飯來。

朱老爹自討了個沒趣,略顯同情地看了陳泱一眼,後者則回了一個莫名其妙外加無可奈何的表情給他。

朱老爹了然地點點頭,敲敲碗,“吃飯,吃飯。”

已經沒了孕吐症狀的朱小花這幾天像又活過來了一樣,陳泱想,她就是一凡人哪,跟所有孕婦一樣,吃的多,睡的多,對了,此症狀還跟一類生物相似。感恩,感恩,感恩上帝賜給我們火,喝給我們水,再賜給我們食物,後來又賜給了我們一頭豬。於是,便有了家。

朱小花撒開幫子一個勁的猛吃,讓另外兩個看的人直看得目瞪口呆,朱小花真的有化腐朽為神奇的能力啊。陳泱看著這一桌子的菜,不禁懷疑,真有有那麼好吃?好吃到值得朱小花如此不顧形象的猛吃?

事實上倒也不是飯菜有多好吃,而是朱小花最近迷上了飽腹的感覺,好像隻有吃得飽飽的才有那種安全感,否則無論如何她都好像沒有辦法睡得踏實,總感覺哪裏是空的。

其實自己到底是害怕的,朱小花想。

這忽然的,就要做媽媽了。這事擱一般人身上定然是能坦然接受,可問題是她不是一般人啊。

且不說這孩子是誰的的問題,就光說那件事,就足以讓她心驚膽顫的。

她小時候可是得過小兒麻痹的人,這病……會遺傳嗎?

她很想知道,但又不敢問。這簡直就是一個噩夢。最近一段時間,她開始常常地夢到小時候的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很遠的地方,抱著自己的小熊,遠遠地看著別的小朋友在一塊玩兒。沒有人陪她說話,沒有人陪她玩。

那些年她說過最多的話便是,“維尼,我們回家吧。”“維尼,我們去散步。”“維尼,我們乖乖坐在這等爸爸。”……

老實講,她真的害怕自己肚子裏的孩子會變成那樣。

孩子,她真的想要個孩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