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20章(1 / 3)

一路上潤生都沒說話。天上開始飄雪,雪下積冰的道路變得很滑。但潤生騎得飛快。鬱青不得不拚命蹬車才能趕上他:“你慢一點啊!”

潤生不理他。鬱青委屈道:“跟你開玩笑呢,別生氣嘛,我錯了好不好。”他伸手想去拉潤生的後座,自己的車胎卻好像壓在了什麼東西上,轉了兩圈兒後,車子往邊上一偏,沒法騎了。

鬱青隻好下了車,發現車胎上紮了幾顆粗粗細細的釘子,已經漏氣了。他煩惱地看著車胎,歎了口氣。

潤生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騎回來了:“怎麼了?”

他的態度很關切,就好像剛才那個因為一句話就開始不理人的家夥不是他一樣——他們倆的別扭,大部分時候隻能持續一小會兒。

鬱青也忘了方才的事:“車胎被紮漏了。誰把釘子掉在這兒了,也不收拾起來。”

潤生拉過他:“別站在馬路上,危險。”

鬱青和他一起上了人行道,趕忙道:“你快看看你的車有沒有事?”

潤生低頭瞅了瞅:“沒事。”

鬱青鬆了口氣,抬頭看了眼天色:“我得去補胎,不然明天沒法騎車上學了。要麼你先走,我把鑰匙給你,你穿太少了……雪好像越下越大了。”

潤生把自己的車給他,然後把鬱青的車很輕鬆地拎過來:“沒事兒,反正我也不想那麼早回去。”

離馬路不遠果然有個修車鋪子,已經有不少自行車堆在那兒等著修了。潤生把車扛過去,衝鋪子裏的人道:“修車。”

對方是個比他們年紀大不了多少的年輕人,袖口露出來的地方有圈兒看不出圖案是什麼的簡陋紋身。他看了看鬱青的車,又瞥了眼兩個少年套在棉衣外頭的校服:“補不了,隻能換胎。”

鬱青道:“還是補一補吧,換胎太貴了。”

那人斜乜著他:“那你找別的地方吧,我這兒隻換不補。你這一看就內外胎全壞了,補了也是白費勁。”

鬱青還想說什麼,潤生道:“那就換吧,換個好點兒的。快點兒,我們急著走。”說完掏出錢遞了出去。

修車的人看看他,又看看錢,默不作聲地找了零錢。

有了錢就什麼都好說。那個人手腳利落,鬱青的自行車輪胎很快就換好了。兩個人跨上車,重新騎進了風雪裏。

因為回去得晚,飛行大院兒的食堂已經沒有晚餐賣了。鬱青把潤生帶回自己家裏吃了飯,順便要把修車的錢還他。潤生當然不肯要,鬱青也沒堅持。

外頭的雪沒有停的意思。潤生寫完作業,就坐在鬱青床上看周蕙書櫃裏找來的一本書。等到鬱青洗漱回來,發現他蜷縮在自己的床上,臉色有些蒼白。書被遠遠地擱在桌角。

鬱青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了下來:“我給你找了新的牙刷,在水池邊……你怎麼啦?”

潤生沒說話,閉上了眼睛。

鬱青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的額頭:“是凍著了麼?我拿個暖水袋給你?”

沒想到潤生躲開他的手,坐了起來:“別碰我。”

鬱青不知道他為什麼又開始不高興了,隻能撓撓頭,猜測道:“你是還在生我氣麼?”

潤生低聲道:“沒有。”

鬱青弄不明白他在想什麼。小時候二毛就是個擰巴的性子,現在這種擰巴有時候好像變本加厲了。以前鬱青認為自己是很了解他的,可現在又不確定了。二毛的心思越來越難猜,簡直比高中的物理課還要讓鬱青摸不著頭腦。

鬱青隻好起身去灌熱水袋。等他回來,潤生仍然維持著原來的姿勢坐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桌角的書。

鬱青把暖水袋放進他懷裏,拿起了那本書,發現那本書是講精神障礙分類的:“怎麼了啊?你是哪裏不舒服麼?”

潤生眼神幽暗:“我哪兒都不舒服。”說完,他起身出去了。

鬱青歎了口氣,拿起桌角的書翻了翻,陷入了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