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魔力的森林(1 / 2)

去年夏天,每當我完成了一天的工作,都會到某個寬廣的樹林裏漫步。在那裏我經常會遇到一個老村民,我同他交談的內容包括他的活計和樹林。有那麼一兩次某個朋友會隨我而來,老村民在那個朋友麵前會更樂意敞開心胸。我朋友的大部分歲月都用於砍斷道路上被施了魔法的榆樹、榛數、女貞樹和角樹,他還思考過許多關於林中自然的和超自然的生物。他聽到刺蝟說話,他稱它“打著呼嚕就像一個基督徒”。他很肯定它們偷蘋果時會在蘋果樹下一直打滾,直到每一根刺上都插了一個蘋果。他也很肯定野貓們——林中有許多——有一種它們自己的語言——某種老愛爾蘭語。他說:“野貓們本是毒蛇,然而當世界上發生了巨大的改變時,它們被變成了野貓。這就是為什麼它們很難被殺死以及為什麼打擾它們會很危險的原因。如果你惹怒了一隻野貓,它可能會用爪子抓你或者咬你,從而在你身體裏注入毒藥,而咬你的便是毒蛇的牙齒。”有時候他認為當它們變成野貓後,它們的尾巴尖端會長出爪子。但是這些野貓不同於貂貓,貂貓一直都是生活在樹林中。狐狸曾一度被馴服過,就像現在的貓,然而它們卻逃跑了,成了野生的。他似乎帶著一種充滿深情的興趣,談論了所有的野生生物,除了鬆鼠——他所憎恨的,雖然當他想起了孩提時,他把一把燃燒的麥草墊在了刺蝟身子下,讓刺蝟滾不了時,眼睛會閃耀著快樂的光彩。

我並不確定他將自然和超自然的力量是否區分得清楚。有一天,他告訴我,狐狸和貓在夜幕降臨後都喜歡躲藏著——他從某個關於一隻狐狸的故事轉到一個關於靈魂的故事時,他的聲音肯定比他要說起一隻貂貓——如今很少見的野獸——時改變得要小。許多年前他曾經在花園裏幹活,有一次,他們將他的睡床安置在了一個花房裏,在那裏有一個裝滿了蘋果的小閣樓。整晚上他都能聽見有人在他頭頂的閣樓裏咯咯地用著盤子、刀子和叉子。他在樹林裏至少有一次看到了一處超自然的景象。他說:“有一次,我在小山上砍伐原木。某個早上八點鍾的時候,我到了那兒,看見一個女孩在撿堅果,她棕色的頭發垂過了肩膀。她的臉好看又幹淨,她個頭很高,頭上什麼也沒有戴,她的裙子一點也不豔麗卻很簡單,當她感到我在靠近時,她整理好了一切,離去了,就好像大地吞沒了她。我跟蹤尋找她,但是從那天起,我再也沒見過她,再也沒有過。”他用了“幹淨”這個詞,而我們可能會使用像“新鮮”或者“秀麗”這樣的詞。

在施了魔法的森林裏,其他人也見到過幽靈。有一個來自野草叢前古老村莊的勞工,他告訴我他的一個朋友在森林裏被稱為珊瓦拉的某個地方看到了什麼。他說:“一天晚上,我在工場同朋友勞倫斯·曼幹道別,他走上一條在珊瓦拉的小道離開了,並向我道晚安。兩個小時後,他又回到了工場,懇求我點亮馬廄裏的蠟燭。他告訴我當他進入珊瓦拉時,一個大概隻有他膝蓋高卻有著人腦大小的頭的小東西出現在了他身邊,並把他引出了小道,兜著圈子。最後它把他帶到了林姆克林,然後便消失離開他了。”

一個女人告訴我,她和其他人在河流裏的某個深水處看過它們一眼。她說:“我和其他人一起走下教堂牆兩邊的階梯時,刮來了一陣大風,兩棵樹被吹斷了,落進了河水裏,水濺得老高,一直衝到了天上。那些跟我一起的人看到了許多模糊的影像,但是我隻看到了一個,它坐在河邊樹倒了的地方,穿著黑色的衣服,沒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