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和影子的詛咒(1 / 2)

一個夏夜,萬籟俱寂,一群清教徒騎兵在虔誠的弗萊德瑞克•漢密爾頓爵士的帶領下,撞開了矗立在斯萊戈郡加拉湖上的修道院大門。隨著一聲巨響,大門倒了下來,他們看見一小群修士聚集在祭壇周圍。修士們白色的衣服在聖潔蠟燭的永恒光照下閃爍著微光。所有的修士都跪著,除了修道院院長,他站在祭壇台階上,手裏拿著一個巨大的黃銅十字架。“向他們射擊!”弗萊德瑞克•漢密爾頓爵士吼道,然而卻沒有人動,因為他們都是新近的皈依者,他們害怕那十字架和聖潔的蠟燭。祭壇發出的白光將騎兵們的影子投射在地板和牆壁上。當他們挪動時,影子便開始在梁托和紀念碑之間跳起奇怪的舞蹈。有那麼一瞬間,一切都歸於寂靜,但是片刻之後,弗萊德瑞克•漢密爾頓爵士的五個貼身護衛舉起了他們的滑膛槍,射殺了五個修士。槍聲和硝煙趕使祭壇蒼白光線營造出的神秘感不複存在,於是其他騎兵鼓起勇氣,開始射殺。不一會兒,修士們便躺倒在了祭壇周圍,他們白色的衣服沾滿了血跡。“把房子燒掉!”弗萊德瑞克•漢密爾頓爵士吼道。聽到命令後,有個騎兵跑了出去,他帶回來一堆幹稻草,堆在西牆邊。做完這些之後他就退下了,因為對於十字架和聖燭的恐懼還留存在他心中。看到這樣的情況,弗萊德瑞克•漢密爾頓爵士的五個貼身護衛便向前猛衝過去,他們每人拿起一根聖燭點燃了稻草,紅紅的火舌躥向空中,掃過一根又一根梁托,一座又一座紀念碑,火焰沿著地麵緩慢爬行,點燃了座椅和長凳。舞動的影子消失了,而火苗的舞蹈開始了。騎兵們退到南牆的門邊,注視著這些黃色的舞者四處跳躍。

可是祭壇卻一度是安全的,它孤零零地站在白光中,騎兵們的目光落到那上麵,他們本以為院長已經死了,但此刻他卻站了起來,他立在他們麵前,雙手將十字架高舉過頭頂。突然院長用響亮的聲音呼喊道:“這些人毀滅了居住在上帝之光中的人,就賜予所有這些人災難吧,他們將會彷徨在失去控製的影子中,跟隨失去控製的火焰!”說完這些,他便向前倒下,停止了呼吸,黃銅十字架滾下了祭壇的階梯。此時已是濃煙滾滾,騎兵們被迫走到外麵。他們麵前是火光衝天的房子,身後是修道院閃閃發光的描畫窗戶,上麵繪滿了聖人和殉道者。那些畫像似乎從神聖的睡眠中蘇醒了,擁有了憤怒而生氣勃勃的生命。騎士眼花繚亂,有那麼一會兒他們除了聖人和殉道者燃燒的麵孔再也看不到其他任何東西。接著,他們看到一個滿身塵土的男人跑了過來。“有兩個使者,”他叫道,“被戰敗的愛爾蘭人派去召喚整個漢密爾頓領土上的人來對抗你們,如果你們不阻止他們的話,你們就會在森林中被他們打敗,永遠別想再回到故土。他們正騎馬前往東北方向,行進在本布爾賓山和卡什那蓋爾山之間。”

弗萊德瑞克•漢密爾頓爵士召集了首先向修士開火的那五個騎兵,對他們說:“趕快上馬,穿過森林前往那座山峰。要趕到那些人前麵,然後殺死他們。”

騎兵們轉瞬之間就出發了,沒過多長時間,他們就踏著泥水穿過了河流,到達了如今被稱為巴克利淺灘的地方,然後衝進了森林之中。他們順著一條被踏出來的小道前行,這條小道一直沿著河的北岸蜿蜒著向前延伸。樹枝在他們頭頂交織在一起,遮住了朦朧的月光,小道幾乎完全陷入黑暗之中。他們騎著馬飛奔,時而互相交談,時而觀察迷路的鼬鼠或者兔子急速飛奔而過,消失在黑暗中。慢慢地,森林的黑暗和寂靜使他們越發壓抑,於是他們靠得更近,並開始用飛快的語速交談著。他們已是多年的老夥伴了,彼此都很了解對方的生活。其中一個已經結婚了,他告訴其他人,他的妻子要是看到他從與白袍修士作戰的遠征中安全歸來該有多高興,當她聽到好運彌補了他急躁的毛病時也該會有多高興。五個人中最年長的人的妻子已經去世了,他告訴他們這家裏的架子上有一大瓶酒在等著他。第三個人是最年輕的,有一位心上人正望眼欲穿等著他回去,他比其他人騎得稍快,一句話也沒說。突然年輕人停了下來,他們注意到他的馬在顫抖。“我好像看到了什麼,”他說,“雖然我不太清楚,但那可能是個影子,它就像一隻巨大的蠕蟲,頭上戴著銀色的王冠。”其中一個人將手放到額頭上準備劃十字,但是想起來自己已經改變了信仰,於是把手放了下來,說:“我很確定那不過隻是個影子,因為在我們周圍有許多奇形怪狀的影子。”於是他們在沉默中又啟程了。這天上午一直在下雨,水滴從樹枝上落下來,打濕了他們的頭發和肩膀。過了一小會,他們又開始交談起來。他們曾在許多對抗反叛者的戰鬥中並肩作戰,這時又開始說起身上傷口的故事,於是他們心中那種最為強烈的兄弟感情以及患難與共的感情被喚醒了,這讓他們幾乎忘掉了森林中恐怖的孤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