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葉看紅蓮格外的不順眼,不由輕拉了紫藤的袖子,還朝紅蓮的後背努了努嘴。
紫藤衝她使個眼色,跟在袁澄娘的身後走入屋裏。
屋裏點了燈,明亮一片。
綠枝端上熱水,伺候著袁澄娘洗臉洗腳,再替她將外衣脫去,送了床裏睡。
紫藤依舊睡在袁澄娘床前,護著袁澄娘。袁澄娘睡之前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自己缺了的門牙處,落掉的牙齒空位處已經長出些許牙齒來,還很小,隻是冒了個頭——她巴不得明早一醒來牙齒就夠長了。
袁澄娘在清水庵待得自在,並不知道她爹袁三爺連夜趕回忠勇侯府,在老忠勇侯府的門前等候將近小半個時辰,才終於等到老忠勇侯自門裏出來,身上帶著一種獨特的味道,聞著似乎有股子硝煙的味道,讓袁三爺不由皺了皺鼻子。
老忠勇侯爺就瞄過他一眼,淡漠地問道,“所謂何事?”
袁三爺望著老侯爺,這位是他的親爹,他對親爹的感情很複雜,一年到頭都見不著親爹幾麵,就算是見在麵也是沒話可說,這麼多年,他都習慣了——
隻見他自己袖子裏拿出兩張五百兩的銀票來,笑眯眯地遞到老侯爺麵前,“爹,這是兒子孝敬您的銀子。”
老忠勇侯爺這才正眼看向他,瞧著三兒子笑眯眯的模樣,就眯了眼睛,沒去直接去接銀票,反而是眼裏多了些厲色,“你哪裏來的銀子?你置了私產?”
袁三爺早就知道會麵對這樣的情況,他非但沒被老忠勇侯給質問住,反而有幾分難為情,他低了頭,又迅速地抬起頭來,衝老忠勇侯爺“嘿嘿”笑道,“爹,您也知道我沒那份能力,也就隻能在外邊給家裏跑跑腿,這銀子還真不是我的。”
老忠勇侯府爺眼裏多了些警告之色,“即使沒那個能力,還收別人的銀子作甚?是不是應了別人什麼事?”
袁三爺連忙搖頭,“爹是哪裏的話,兒子可沒有應別人什麼事,兒子有幾分本事,您知道,兒子也知道,哪裏敢應別人的事,這是何氏給兒子的銀子,兒子本想跟往年一樣給母親辦壽宴,想了想還是將銀子給爹了,讓爹再給母親。”
老忠勇侯爺聽到此就微眯了眼睛,像是頭次聽到這樣的事,“怎麼,你母親年年都有何氏孝敬的銀子辦壽?侯府幾時窮到這地步了,還需得兒媳出銀子?”
袁三爺慌忙告罪,“爹可冤死兒子了,兒子就想偷著個巧給爹,怎麼在爹的嘴裏就成兒子說咱們侯府窮了?”
老忠勇侯爺被他的話逗笑,大大方方地接過銀票,“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銀子等會我就讓人給你母親送去,何氏還在莊子上?”
袁三爺連忙躬身謝道:“爹,兒子告退。”
老忠勇侯爺早就回了屋裏,根本沒理會他走不走,吩咐伺候他的小童將其中一張銀票送去給侯夫人。
侯夫人見秦嬤嬤手裏的五百兩銀票到是有些新奇,並沒有去看秦嬤嬤的表情,頗有些調侃的興致,“他怎的還能送銀票過來?怎的就這麼大方了?落英呀,你說我是不是還得去謝過他?”
秦嬤嬤麵上微有些不安,覺得手裏的銀票有千斤重,頭一次覺得嘴裏的話難以說出口,吞吞吐吐地道:“老太太,侯爺說這是、這是……”
侯夫人還以為老侯爺轉性了,還埋汰起秦嬤嬤來,指間擺弄著一套紅寶石頭麵,“你怎的都不好說話,跟在老身身邊這麼多年,什麼時候學得說話說半句的毛病?你看看這套頭麵如何?還襯得上老身?”
秦嬤嬤瞧著她正在興頭上,反而更不敢說話,但是再不敢,她也得說呀,隻得一鼓作氣地說,“是三、是三爺將銀子給了老侯爺,老侯爺將其中的五百兩給老太太送了過來,就是三爺跟三奶奶的一片孝心給老太太辦壽……”
話還沒說完,就見侯夫人差點將頭麵失手給扔了出去,驚得秦嬤嬤立即噤聲。
這套紅寶石頭麵,秦嬤嬤是記得清清楚楚,還是老太太跟老侯爺成親沒多久,老侯爺送給老太太。
侯夫人厭煩地看著那套紅寶石頭麵,不耐煩再看一眼,“都收起來。”
秦嬤嬤慌忙將紅寶石頭麵收起來,見紅寶石幾十年如一日的晶亮,讓她都看花了眼睛。她小心翼翼地放好後才再回到侯夫人身邊,輕輕地替侯夫人輕捶著肩頭。
侯夫人平時最歡喜秦嬤嬤給她捶捶,今日裏卻覺得越捶越煩躁,讓她恨不得把屋裏的東西都砸掉,但她還是忍著那股氣性兒,冷哼道,“何氏膽子到是大了起來,居然讓她男人把銀子給老侯爺送去,老身幾天沒讓她過來晨昏定省,她到是還曉得走門道了!”
秦嬤嬤配合地露出詫異之色,“真是三奶奶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