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澄娘立即穿上小巧的鞋子去了何氏那邊,走過廊下時,她還問道,“紫袖姐姐,我娘讓我過去是因著何事?”
紫袖跟著她身後,半步都不敢往前,雙手交疊在平坦小腹前,聽著五姑娘問她,她微微低頭,眉頭略皺,“姑娘,三奶奶說大舅爺今日到京中,許是這事?”
袁澄娘早知道何大舅舅何其生要來,悄聲兒地問起紫袖來,“那娘要在侯府裏招待大舅舅家住下嗎?呃,是大舅舅一個人來,還是大舅舅帶著大舅媽還有表姐表弟們一塊兒來了?”
紫袖抿唇一笑,“姑娘,待得到奶奶麵前,您就知道了,奴婢委實不知。”
她不說,袁澄娘就嘟了嘟嘴,“紫袖姐姐這是不告訴我呢。”
紫袖眉頭微展,卻是搖頭,“奴婢確實不知,姑娘待會到奶奶麵前就知了。”
袁澄娘自知再問不出個究竟,索性也不問了。
待得到三奶奶何氏麵前,袁澄娘自是體貼的小娘子,見著何氏就迅速地行了個禮,“娘,女兒給娘請安了,娘午時睡得可好?”
三奶奶何氏見著女兒還能跟過來,這心裏就鬆口氣,將袁澄娘攬到身前,“娘呀就怕你聽著你大姐姐的話去了榮春堂才使紫袖過去喚你過來,娘就擔心你因著你大姐姐的三言兩句就惹了老太太不高興呢,這你大姐姐的婚事自有你大伯娘跟老太太處置呢,你一個小孩子家家的千萬別摻合,可省得?”
袁澄娘將臉貼著何氏隆起的小腹,這裏麵有個即將鮮活的小生命,讓她心裏頭頗有點激動,她上輩子也有子女,女兒先生,其次再有兒子,因著女兒先來,她不得婆母歡喜,後兒子降生,婆母待她才好些。都說寡母之子不能嫁,這話兒她如今想想是真沒錯兒,人家母子相依為命的,你一個外姓人擠了進去,這還能有好?
袁澄娘笑咪咪道:“娘,女兒才不去呢,大姐姐要是想知道那秦侯夫人跟老太太說了咐,她自個兒去打聽便成,女兒是不去的。”
這話叫何氏心裏極為妥貼,她就怕女兒輕易聽信了大姑娘袁瑞娘的話真去了榮春堂,此時聽得女兒這般說話,她緊緊地摟住女兒,“你舅舅就快到了,我已經使人去接他,待會兒就要來侯府見我,你可要見見你大舅舅?”
袁澄娘稍一愣,“娘,大舅舅可要住在侯府?”
何氏搖頭,麵露難色,“恐是不成,三房雖有宅子可住,我也不想叫你爹為難。”
因著三房勢微,侯府根本沒將何家當成正經親家看待過,何氏心裏有苦,卻無處訴說。
袁澄娘靈機一動,“娘,大舅舅是您的親兄弟,來京城一趟,您怎麼能不在三房接待他們呢?老太太那裏,娘放心,有我呢。您就讓人收拾起廂房來,且讓大舅舅多住幾日可好?”
何氏心下意動,但是又覺著有些兒不妥,“這樣能行?怕是侯府裏的人都覺著你外家是商戶人家,都慣會踩低捧高呢?”
袁澄娘掩嘴一笑,“娘就是想多了,娘且想想外祖家年年給侯府送的節禮,這節禮都是誰收的?”
何氏見她笑得精靈古怪,便心知肚明了,“你呀,小小年紀就這麼多想法,娘都比不過你。”
她放開袁澄娘,改為牽她的手,母女倆走出內室,“銀子是個好東西,娘懂這意思的。”
侯府送的節禮,落了誰的手,必然是主持中饋的世子夫人劉氏,到不是她貪落了這些東西,大塊兒都是補貼了侯府生計,侯府近幾年來也就是麵上光,內裏頭都不能說了。何氏也是有底氣起來,這侯府如今也就是空架子,她娘家一年往侯府裏得扔多少銀子?扔了銀子,誰也沒給過他們三房好臉色!
何氏牽著她的手,微低了身,“我們娘倆去看看你大伯娘去?”
但是袁澄娘有些猶豫,巴巴地瞧著何氏,“娘您能走嗎?身子……”
何氏看著她擔心的樣子,心裏湧起一股暖流,“沒事呢,一點事都沒有,你放心好了,娘心裏有數。”
袁澄娘立時就歡快起來,跟著何氏去長房。
世子夫人劉氏聽得項媽媽過來說三弟妹何氏過來,她還一愣,心裏頭還想著這三弟妹怎麼過來,不過她當下就讓人引了何氏進來,她坐在上首,瞧著何氏帶著女兒袁澄娘進來,慢慢兒地起身相迎,“三弟妹身體可好?”
何氏笑盈盈道:“身子還好。不知道我過來是不是會打擾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