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澄娘看得似懂非懂,待得快到忠勇侯府門前,她就稍稍用小手排撩起車簾子往外看,見著從忠勇侯府側門出來一個人,遠遠地瞧著那人竟然是何大舅,她連忙將車簾子放下,回頭看向她爹袁三爺,“爹爹,女兒瞧著大舅舅好像要出府辦事兒呢。”

袁三爺因著嶽家極有可能深入海外走私這一塊,對何大舅爺極為警醒,幸得今日裏這馬車並沒有忠勇侯府的家徽,就邊趕車的車夫也是他信得過的人,他悄聲兒地叫車夫將馬車停下,掀開車簾子一角,還真的就瞧見何大舅爺上了停在角落裏的一輛馬車,那馬車並不見得有如何樣子,也就是簡單的往大街上一走,便淹沒了。

袁三爺頓時麵色凝重了起來,他與這位大舅爺雖說隻有幾麵之緣,但也曉得大舅爺生性極愛奢華之物,便是礙於商家不好在麵上用得太過奢華,內裏是如何享受大舅爺便是如何來的,這馬車間隔的不像話,竟然讓何大舅爺竟然一聲不吭地就上了馬車,且何大舅爺上馬車之時還左右看了看,似乎在看邊上有沒有注意他——

他這一左右看,讓袁三爺立時就將車簾子放下了。

袁三爺的臉色暗沉,卻是當機立斷地做了決定,“五娘,你先回侯府,爹爹有事在身,不能送你進侯府了,你可要乖乖地回去,知道嗎?”

袁澄娘立即點點頭,裝作很聽話地答應了。

袁三爺立時就下了馬車,並吩咐了車夫將袁澄娘送回去,才在街上另尋了馬車去慢慢兒地跟著何大舅爺的馬車。

袁澄娘待在馬車裏,小腦袋自車簾子底下探出來,見著袁三爺也跟著遠走,她索性就也讓車夫跟著。

車夫麵露為難,根本不敢往前走,“五姑娘,您要去了,三爺可饒不了小的。”

袁澄娘從隨身的荷包裏拿出兩個銀錁子遞了過去,“何大把這個收下,我也不叫你頂了風險,就遠遠兒地跟著,別太近,也別太遠,待得我爹爹要回頭,你也就早一步回侯府。且仔細著你的嘴兒,把這事兒給捂好了。”

車夫對銀錁子還是有些兒動心,到底還是按住了心底裏那份貪念,還是搖了搖頭,“這萬一三爺若是知道了,小的這差使可就沒了,五姑娘您別為難小的了,小的就聽三爺的話。”

袁澄娘心裏一喜,曉得這是個她爹爹信得過的人,果然不愧是她爹爹信任的人。她確實沒想到這侯府裏除了林福叔還能有她爹爹能信任的人,沒曾想還真有,讓她頗有些意動,隻是——她垂了墨睫,“何大,你聽我爹爹的話是沒錯兒,可我爹爹如今就這麼跟著追去了,你不跟著去,他若有什麼個好歹,你想想你可又能怎麼樣?”

何大的臉立時就刷白了,“五姑娘你且坐好了,小的就帶您過去追。”

他說追就追,將馬鞭揮起來,就往袁三爺消失的方向追過去,待得能見著袁三爺的那馬車了,他才放慢了速度,在後頭慢悠悠又緊張地跟著,生怕驚動了前頭的袁三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