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姨娘將羞人的圖拿出來,她的視線都不敢往那圖上瞄一眼,本就是壓箱底的物事,因著怕女兒出閣,便急需知曉洞房是怎麼一回事,她又不把事兒往詳細裏一說,“這是姨娘給你找的圖……”

她話還未說完,那臉便紅了起來。

大姑娘袁瑞娘還有些疑惑,將那圖冊打開來一看,入眼便是些不堪入目的畫麵,她的臉也跟著紅起來,不由怒道:“姨娘拿這起子東西給我作甚?”

陳姨娘要跟親女兒說這件事,實在是說不出口,“大奶奶那邊有些累,早些歇著了,就讓婢妾過來給大姑娘講講這事……”

大姑娘袁瑞娘將那幾乎燙手的東西往邊上一扔,粉白的臉漲得通紅,“姨娘回去吧。”

陳姨娘也想回去,可又怕大姑娘不知事兒,沒把秦侯三公子給籠住,又不得不厚著臉道:“大姑娘您聽姨娘的話,等姑爺進來後,你就眼睛一閉,這事還有些疼,你別怕疼,一會兒就過去了。”

她說著很艱難,臉上通紅。

大姑娘袁瑞娘看著她為難的樣子,心下微歎,“姨娘還是回去吧,要是母親問起,您就說跟我已經說過了。”

陳姨娘差點哭出來,因著是女兒的大喜之日就到了,她又不能哭,怕觸了女兒的黴頭,雙手攏在袖子裏不敢拿出來,“姨娘明日沒辦法出來送你,今夜就讓姨娘陪著你吧?”

袁瑞娘自是曉得她出嫁,拜別的隻能是嫡母世子夫人劉氏,陳姨娘隻是陳姨娘,就連她回門,也不能讓她的丈夫見陳姨娘,心下微苦,“姨娘,你且等著,總有一日會將……”接出侯府。

這後麵的話她藏在心裏,沒敢說出口,生怕讓侯夫人知道了。

她自小萬般謹慎,從不肯惹嫡母的眼,如今將去秦侯府,她竟然奇異地冷靜了下來。

陳姨娘連忙捂住她的嘴,壓低了聲,“大姑娘,萬事您為自己先,姨娘沒事的,這裏總少不了姨娘一口吃的東西。大姑娘您且安心出嫁,姨娘這些年來不都是好好兒的?”

自打生下大姑娘後,她便歇了爭寵的心,如今在世子夫人劉氏麵前還算是有點臉麵,若不然,這都不能讓她陪著大姑娘一夜,她還是感念世子夫人劉氏的恩德,“姨娘,你要好好兒地照顧自己。”

陳姨娘用力地點點頭。

第二天一早,大姑娘袁瑞娘就醒了,這一晚,她根本沒怎麼睡得著,又因著這是人生大事,隻能是逼著自己睡,她還未有準備,這屋裏就跟著熱鬧了起來,今日裏這侯府似乎都為著她而打轉。

新郎秦侯三公子騎著白馬上門迎親,一副翩翩佳公子之態,風采照人。而身著嫁衣的大姑娘袁瑞娘拜別父母,由袁康明背著送上花轎,一時間鞭炮聲不絕,道賀聲不絕於耳。入夜的忠勇侯府一派喜氣洋洋,宴席擺了一桌又一桌,人逢喜事精神爽,便是侯府各房即將分家,卻沒有半點憂色。

又因著即將分家,袁大爺並幾個兄弟喝得爛醉如泥,都是由人扶著回去,便是前來喝喜酒的蔣歡成也喝得微醺。

袁三爺由著林福親自扶著去了書房,“三爺,您且歇著。”

袁三爺往書房裏的床榻裏一躺便就睡了。

他見著那婆子扶著袁三爺往書房那邊走去,心下就放心了,也去歇了。

今日的喜事,紅蓮都沒能閑著,也出來忙活。

她這一現身,令得酒意上頭的袁二爺眼前一亮,尤其是見著紅蓮扭著細柳般的腰身走在他的前頭,讓他心裏頗有些衝動,四下裏瞧了一眼,見人都在前頭,連忙大踏步地追上去,“紅蓮,紅蓮,走得那快作甚?二爺許久沒見你了,怎麼不乖乖地停下步子讓二爺瞧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