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棋走之前還問了下綠枝,“五姑娘可睡下了?”
綠枝連忙回道:“姑娘早就睡下了,許是這些日子都忙於趕路,我們姑娘總是累得很,這不,姑娘自小都是一睡不起的人,要是真把我們姑娘吵醒了,吳媽媽那邊……”
就依著袁澄娘的脾氣,不叫人抽吳媽媽兩個大嘴巴子不可。
紅棋也就那麼一聽,就回去給侯夫人回話了:“老太太,是大奶奶跟前的吳媽媽呢。”
侯夫人個臉色極為難看,“她鬧什麼個?”
紅棋恭敬地回道:“大奶奶讓吳媽媽讓三房的那些個身契送給五姑娘,許是五姑娘睡了,吳媽媽又想將身契親自交到五姑娘手裏,丫鬟們又不想將五姑娘給叫醒了。老太太您也知五姑娘的脾氣,最經不得別人打擾她。”
侯夫人這臉色才稍稍地好了些,掩嘴打了個嗬欠,困意又襲上來,到底是人老了,經不得困,“你去老大家的那裏說一聲,送身契就送身契,別弄個什麼陣仗的驚了五娘才是。”
紅棋心驚,覺得這老太太如此看中五娘,又要打大奶奶的臉,這中間的凶險讓她一時間轉了好些個想法,“是的,老太太,婢子這便過去。”
紅棋退了出去,侯夫人就眯著眼睛睡了。
從榮春堂到大房,實是有一段路要走,紅棋壓著步子走,侯府的夜裏有些冷清,她走著走著還攏了攏衣襟,夜裏還真是有些個冷,離了這屋裏的地龍,實是抗不住冷。她在老太太跟前伺候,自是要將老太太的意思都交待清楚,麵對的是大奶奶,這侯府的世子夫人,到底是讓她覺得此次過去就是硬著頭皮也得過去。
“紅棋姐姐——”
這一聲,很小聲,到讓紅棋停了步子,她微回頭,見著不遠處的紫藤。
這紫藤身著紫色的比甲,四下裏看了一下這才快步地過來。
紅棋一愣,悄聲問道:“怎麼你就過來了?是五姑娘有事兒?”
紫藤道:“五姑娘睡著呢,隻是五姑娘睡之前可吩咐過我,叫我過來見一見紅棋姐姐。”她說著就握住紅棋的手,就著袖子的遮擋,又迅速地縮回手。
紅棋也跟著縮回了手,手心裏捏著一件尚帶著體溫的物件兒,緊緊地捏在手心裏,“你且回去吧,老太太心係著五姑娘呢,就讓我過去同奶奶說聲,可別把五姑娘給驚著了。”說著她就將這物價兒放入袖子裏,生怕叫別人看見了,也不敢拿出來當著這清冷的月光一瞧個仔細。
五姑娘豪富,這夜裏都知道,她自是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當年三奶奶何氏的嫁妝從這府裏抬出去到梧桐巷,件件兒的都是她親自拿著嫁妝單子給清點出來。她當時隻有一個想法,懷璧其罪,怪不得這幾房都盯著三房呢。她爹是這侯府的大管事,自是曉得三奶奶何氏補貼這侯府的事,如今三奶奶一沒了,嫁妝也跟著三房走了,如今的侯府比當年更是沒的比了。
她的心跳得厲害,沒一會兒,她又心安理得起來,人家樂意送她,她就收著。待到了大房那裏,她的麵子自是不同一般,這項媽媽就親自出來相迎,“喲,是紅棋姑娘,這晚的過來,是不是老太太那有什麼話要吩咐大奶奶?”
剛才吳媽媽叫人送過來,已經讓大奶奶氣著了,這會兒紅棋又過來,自是要小心些。
紅棋並不敢拿架子,畢竟這侯府將來就是大房作主,“老太太那裏方才睡不著,叫吳媽媽了給驚了。項媽媽你也知,老太太最近些日子都淺眠,最經不得這夜裏的聲音。”
項媽媽歎了聲,“也是吳姐姐做事不心,她就想著把事兒給好好兒地辦好了,沒想到這五姑娘就睡了,她也不知道五姑娘睡了,這就聲音重了些。大奶奶知這事時都給氣著了,現下兒正歇著呢。”
紅棋麵露難色,“老太太吩咐婢子過來見大奶奶。”
項媽媽湊近了紅棋,“也是我那老姐做事不經心,惹著了五姑娘,還望紅棋在老太太跟前替吳姐姐說說好話。”她說著就將攏在袖子裏的手湊近紅棋,將腕間的金鐲子暗暗地遞給了紅棋。
紅棋稍稍推拒了一下,才麵帶為難地收下金鐲子,“老太太那裏等著我回話,項媽媽勞煩您寬慰下大奶奶,我既是大奶奶歇著了,我這就回去回了老太太。”
項媽媽滿臉的笑意,親自送紅棋出來,悄聲兒問道:“也不知紅棋姑娘可有許人了沒?”
紅棋臉上一紅,嗔怪道:“媽媽怎的就問這事了?羞人答答的。”
項媽媽到是正了正臉色,“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要是記性不差的話,紅棋你是與紫藤同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