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澄娘一夜睡不著,到不是全睡不著,而是醒了再睡,睡了再醒,一直這麼著,最後就窗邊一絲光亮的時候她徹底就睡不著了,眼睜睜地盯著頭頂的帳子直到大天亮。這一夜,她心裏頭掠過無數種想法,甚至想過就此逃了算了,可理智總是提醒她這都沒用,她逃婚,傳出去不過是丟了自家爹娘的臉麵,而她自己呢,真能安心一輩子待在外頭?
她躺在床裏,狠狠地握緊了拳頭,蔣子沾的臉浮現在她眼前,她什麼心都有了。
真要與蔣子沾成親?她還是覺著慌,明明就是重活過一次,她還是覺著心莫名的慌亂,到底是為什麼慌亂,她自己又分辨不出來。
紫藤起了來,到得床前,見著自家姑娘頗有些懨懨的表情,不由道:“姑娘這是怎麼了?”
袁澄娘想開口說話,卻覺得著喉嚨間一片幹澀,難受得說不出話來。
到惹得紫藤急了起來,“姑娘,是不是受涼了?”
她這一問,便立即地就吩咐起來綠鬆來,“趕緊地叫人請大夫過來,姑娘有些不舒服。”
見綠鬆出去,她又吩咐起綠葉來,“趕緊地去稟了三爺與三奶奶。”
綠葉這邊兒正要退出去,到是袁澄娘困難地起了來,“別去,快將綠鬆叫回來,我好著呢,沒事,不用看大夫,也別驚動了爹爹和母親。”
紫藤見她臉色雖差,卻是堅持的模樣,稍微遲疑了下才應了,讓綠竹去將綠鬆喊回來,隻是她還不放心,“姑娘這是怎麼了,昨兒個還是好好兒的,怎麼今兒個就成這樣了?”
袁澄娘也不想這樣,微歎了口氣,“這事兒別同娘說起,都知道了嗎?”
綠葉幾個都自是看向紫藤,神情有些不安。
紫藤坐在自家姑娘身邊,先是扶著自家姑娘坐起來,再將大迎枕墊在自家姑娘腰後,“姑娘今兒個臉色不好,可要用粉?”
袁澄娘實在是有氣無力,“都由著你。”
紫藤這便吩咐起屋裏的丫鬟們將袁澄娘伺候起來,上了點淡粉,足以掩飾袁澄娘臉上所有的不自在,就連沒怎麼睡著而造成的疲憊都給掩飾了,打早兒個起來,便是要去袁三爺與傅氏跟前請安,這一過去,她才曉得袁三爺與傅氏早起來了,就連三哥兒也乖巧懂事地站在爹娘跟前。
三哥兒袁澄娘見著阿姐過來,忙上前迎道:“阿姐,夜裏睡得可好?”
袁澄娘昨夜差不多一夜沒睡,感覺整個人都輕飄飄,尤其是牙齒,感覺像是浮在嘴裏,讓她沒有丁點兒腳踏實地之感。她擠出一絲笑意,對上三哥兒袁澄明清澈的黑眼睛,哪裏還能說違心的話,“睡得一般般,沒太好,醒來好幾次,有些累。”
她這一說,到叫袁三爺以為女兒是在害羞,“別吵著你姐姐,待用過飯後你便去讀書。”
三哥兒回頭看看袁三爺,到不是不情願,隻是他還想著能歇個兩天呢,誰知道在家裏也就歇了半天,“好嘛國,阿姐你午後可要陪我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