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子沾麵上含笑,到讓他素日裏清俊的樣子多了些煙火氣,轉而看向丁詢,“你娶還是不娶?”

丁詢連忙作揖,且不說袁四娘是袁澄娘的從姐,就算是看在方才那一幕上他也會下決心娶了袁四娘入門,也會待袁四娘好,因著袁四娘並非是涼薄之人,外人欺上門來,她還能替從妹張嘴,叫他看在眼裏,暗暗留意在心底。“多謝蔣兄。”

蔣子沾收起笑意,“謝我作甚?這是忠勇侯府二房與你們丁家所訂的親事。”

丁詢見過袁澄娘一麵,對她的印象隻是很簡單,不由開口道:“蔣兄要娶五從妹,五從妹是不是太小了些。”他說得很慢,語速並不快,實是因著小時因隔壁家人口吃說話,落了點根子,隻要不說得快,基本上沒有人察覺得出來。

蔣子沾淡淡笑道:“再小,也總有長大的一天。”

這話,丁詢一下子就聽懂了,到是落落大方地祝賀道:“還望蔣兄早日抱得美人歸。”

蔣子沾頗愛聽這句話,成親之事他已經叫人在準備,與祖母蔣老太太也說起過這事,祖母蔣老太太先是不肯,覺得這成親事不宜過於倉促,又拗不過他的執意,還是將親事提前了,隻是這事兒還未與袁三爺還有傅氏提起過,麵對嶽父嶽母,他總有點兒小心翼翼,甚至近乎於討好了。

但能怎麼樣呢,蔣子沾不由失笑,他要娶走別人家裏的掌上明珠,就不許人為難下他嘛。“借你吉言。”

他往前走了兩步,又回頭對丁詢說道:“你回去吧,我自有事。”

丁詢麵皮有點薄,還是硬著頭皮道:“蔣兄可是要去……”

話還未說完,就迎上蔣子沾的眼神,叫他硬生生地將話憋了回去,不由就換了個話,“蔣兄還是自去吧,我還是回去的好。”

一說完,他轉身就跑了,一路小跑著,心跳還有些快。他原是對這樁親事並未有什麼想法,況先前與他有婚事的袁三娘另攀了高枝,叫他心裏頭也存了點對袁四娘的偏見,今兒個一見,卻是有些不同。

不同的一點便袁四娘坦坦蕩蕩,不同於袁三娘的心高氣傲。他是家中二子,上有兄長,下有親弟,都是一母同胞,在家中他素來是並不惹眼的那一個,將來丁家自有兄長執掌,他並不需要當家作主,於妻子的人選,隻是對他知冷知熱就行。

袁三娘雖長得好看,弱不勝衣的嬌麗模樣,雖是一時叫他迷了眼,但得了袁三娘攀高枝的消息後,他便將心裏的旖旎去了個幹幹淨淨。

傅氏帶著袁澄娘姐弟到大相國寺,不光是為了替何氏點長明燈一事,還為了袁澄娘的婚事,上回蔣子沾到悟性大師批過八字,她這回是為了袁澄娘的婚期而過來請悟性大師張目,想著五娘過了年才十五,她與三爺都舍不得將五娘早早兒就嫁出去。

隻是,她未料到悟性大師今日兒竟不在寺裏,而是被請去了承恩公府,這讓她著實有點兒失望,恨不得立時到承恩公府去請悟性大師,細想了一下,她覺著還是不去承恩公府的好,承恩公雖是她嫡親的祖父,可到底她姓了傅。

在大相國寺用了素齋,傅氏就帶著袁澄娘姐弟並袁四娘一道兒回了莊子,沒想到這才進得莊子,就見得林嫂子一臉為難地過來,“三奶奶,承恩公府來人了。”

林嫂子便是嫁給林福的紫袖,自打袁家三房搬到梧桐孽巷後,自小就跟著服侍袁三爺的林福就升任了大管家,紫袖嫁給他,人稱“林嫂子”。

這讓傅氏破有些意外,難不成這連別人都知道她想找悟性大師了?冷靜一想,她覺著這事兒必是不可能,當下便讓袁澄娘帶著三哥兒還有袁四娘先進去,她自己親自去見客,低聲問著林嫂子,“承恩公府的哪位來了?”

林嫂子恭敬道:“回三奶奶的話,聽著是承恩公府大夫人身邊的徐媽媽。”

傅氏對那位大伯娘的印象極淺,也就是當初她嫁與三爺後去過一回承恩公府,差點讓那位老太太為難了一次,幸得這位大夫人適時地替她解了圍。她一聽是承恩公府大奶奶身邊的人,沒由來地覺得有些個不安。

她到不是不記得別人好的人,果然一進去就見著那位徐媽媽,比起早年見過的樣子要老了些,到顯得極為板直。“徐媽媽,大夫人讓你過來,可是有事?”

徐媽媽朝傅氏福禮,傅氏隻受了半禮,並不敢托大。

徐媽媽這才道:“大夫人讓老奴過來與姑娘說一聲,老太太也不知是哪裏聽說府上五姑娘八字極好,就想著為我們三爺求娶五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