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爺話音還未落,盡管侯夫人心不甘情不願,還是讓兩個親生的兒子給護了出去。

頓時這一屋都格外的沉靜,像是陷入了尷尬的境地。

老侯爺見三兒子一家子還站在那裏,又見蔣子沾年輕且堅定的模樣,不由得微歎了口氣,“你母親年紀大了,這府裏的事她管不了,也不能管了,就讓她歇著吧,劉氏,你是主持中饋之人,這侯府就由你與老大看著了。”

劉氏早就不耐煩侯夫人處處與她為難,隻她是身為長子長媳,又是這侯府的世子夫人,隻能是自己撐著,便是侯夫人為難她,她也是礙於“孝道”就受著。她比別人更了解侯夫人的心性,從來隻是個盼著她自個好,便是她劉氏身為長媳,也沒能在侯夫人跟前得了多少臉麵。雖說她早就等著這一天,還是為著這一天的到來還微微顫動了一下眼瞼,“侯爺,兒媳……”

老侯爺一擺手,“你也不必謙讓,老大媳婦,這侯府終將是你與老大的,也由你們長房承繼,我明兒個就上書陛下,將爵位給了老大。你母親也不必再住在榮春堂,就與我一道兒住在西院,由朱姨太伺候她就是了。”

劉氏微愣,舌尖有些發苦,“那……”她對於老侯爺的決定還有些意外,未想到竟然要讓老太太去西院,那是朱姨太所占之地,如何……

她還沒想透這些事,老侯爺已經轉了話題,“老三,你們三房既是已經分出去了,雖說我還活著,你們也不必拘著那些虛頭巴腦的名聲過來。還有老二家也一樣,不必到我跟前來礙眼。”

袁三爺卻是跪在老侯爺跟前,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兒子拜別父親。”

他這一跪,傅氏也跟著跪在他身後;三哥兒雖是小小年紀,也是個早知道好歹的人,跟在傅氏身後也跪下了。

袁澄娘想跪,蔣子沾卻是拽住了她,她抬眼看他,見他眼底一片冷厲之色,不由的那顆心就微顫了一下。

老侯爺卻是沒再看三房一眼,擺擺手,“你們都走吧。”

袁三爺立時就起了來,與妻子傅氏,兒子三哥兒,又並著女兒女婿一行人,就著寒風就出了忠勇侯府。

原是高高興興的回門宴,卻鬧得這般,到叫袁澄娘心裏頭挺不是滋味。她坐在馬車裏,聽著車轆轤壓在青石板路上的聲音,又借著微弱的燭光看向身邊的蔣子沾,見他微沉著臉,一時間也不太鬧得清他這般沉了臉是為了什麼。

外麵春寒凍人,馬車裏一絲風都沒有。

袁澄娘怔了怔,還是問了出口,“你生氣了?”

蔣子沾這才側眼看她,“侯夫人一貫這麼待你?”

她驚詫地發現他竟連“舅祖母”都不稱了,直接稱“侯夫人”,心裏頭莫名地有些個高興,到還是挺老實地說了,“老太太麵上待我還是好的,今兒個估摸著是忍不了了吧,連表麵兒功夫都不樂意做了。”

蔣子沾見她頗有些沒心沒肺的樣兒,“先前忍得好好的,怎麼就這回忍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