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上得門去,還得遞帖子。
袁澄娘便使人送了鑲金邊的帖子過去,帖子就這麼一送,她也就閑了,自是歇著一會兒,讓綠鬆念了話本子給她聽,手邊就放著洗好的小核桃,小丫鬟精心地將核桃肉都剔出來放在小碟子裏,讓她慢慢地吃。
稍微舒坦一些的蔣函玉過來就見得這一幕,眼神微閃,還是朝袁澄娘行禮道:“阿嫂。”
袁澄娘稍坐直了些,“怎麼就過來了,可舒坦一些?”
蔣函玉落坐,輕聲道:“喝了藥,舒坦了些,多謝阿嫂關心。”
袁澄娘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見她的臉色似乎是有好了些,就放心了點,“要是不不舒服就早些兒跟我說,別自己一個人忍著,這人呀就不能忍,都能將小事忍成大事兒,知道嗎?”
蔣函玉微蹙眉,“我總不能時時地都來麻煩阿嫂。”
袁澄娘笑道:“這有甚麼?”
蔣函玉到底在她跟前有些拘束,又想著臨行前阿姐與她說的話,讓她與阿嫂好好處著,隻得硬著頭皮問道:“阿嫂,那春日宴如何?”
袁澄娘微搖了頭,“沒甚意思。”
蔣函玉到是不信這話,她身邊也有伺候的人,不單單是跟著她一塊兒從老家過來的丫鬟,還有這邊的丫鬟婆子們,自是從她們嘴裏聽說了一些春日宴的事。昨兒她不太舒服,阿嫂沒讓她去春日宴,她心裏也是明事理,不會為著這個事就怪起阿嫂來。
可現兒她就有點兒遲疑了,隻想著要說出口的話,不由得就漲紅了臉,“阿嫂那春日宴可是、可是……”到底是少女心性,害羞極了地低了頭,沒敢看袁澄娘。
袁澄娘眼裏閃過一絲疑惑,沒一會兒,她又了然,“秦夫人專門用春日宴替人說合親事。”
蔣函玉眼睛一亮,“阿嫂,那這回有沒有……”她還是沒好意思問出口。
袁澄娘搖頭。
蔣函玉道:“是沒成?”
袁澄娘兩手一攤,坦然道:“我並不知道有沒有成。”
蔣函玉眼底難掩失望之色,“那阿嫂,可要在這裏替我相……相看?”她的話才說完,不光紅了臉,就是脖子也紅也跟著紅了。
袁澄娘搖頭,“待你兄長安定下來再說吧。”她到是沒有敷衍這個小姑子的心,敷衍還不如直說,省得造成什麼誤會。什麼婆婆小姑之間的矛盾,總是最叫人煩,她最不耐煩那一套。
蔣函玉更失望了,想著她兄長主持一省刑名,阿嫂到是連她的親事都不上心,難不成開封府的人都……她下意識地咬了咬唇瓣,“多謝阿嫂為我操心。”
袁澄娘說得更客氣些,“這是你阿兄托付給我的事,我自是要精心給你辦著。”
蔣函玉心裏有一絲不滿,到也沒說出來,隻站起來,“阿嫂,那你歇著,我先回房了。”
袁澄娘道:“嗯,待得有空時,我們就出去走走,省得悶在府裏無趣。”
蔣函玉並不稀罕去哪裏玩,來河南這一路,也是走走停停,也看過好些地方,可路上實在是累人,她都煩透了,隻因跟著阿兄,她哪裏敢發牢騷。她這回了屋,就見著自己的貼身丫鬟朝自己走過來。
那丫鬟紅悅道:“姑娘,大奶奶如何說?”
蔣函玉臉上並不高興,繃著張俏臉,“還能說什麼,就是連替我相看的意思都沒有。”
紅悅麵上浮現一絲憂心,“怎麼這樣,大爺也不是說了叫大奶奶在這裏替二姑娘您好好兒地相看人家嗎?怎麼大奶奶並未將這事放在心上?”
蔣函玉滿心的不滿,“大概是不想為我費心思,費了她的時間。”
紅悅連忙道:“姑娘,也不用等大奶奶,大奶奶人貴事忙,哪裏還能記著二姑娘您的事。親事於您來說是大事,可於大奶奶來說,也是件小事。”
蔣函玉聽得更不是滋味,舌尖都有些發苦,“可我……我還能如何!”她都退過一回親,想在老家說門親事已經是難事,雖說她不想嫁到外祖家去,與林表兄來個親上加親;她還是盼著能有門好親事,且阿姐文玉都能與閣老家的長孫定了親事,她……她……
她咬著唇瓣,拉著紅悅道:“你說阿嫂會給我說什麼樣的親事?”
紅悅道:“定會尋最好的公子給姑娘您的。”
蔣函玉含羞帶怯道:“這開封府都有些什麼人呢。”
紅悅拉掰著手指,一個個的數過來,“許大人家是有兩位爺,早就成親了,自是不作數,且孫輩還小,跟姑娘您不合宜;藩台大人府上是有位二公子,據說頗有才名,長得也是玉樹臨風;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