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夫人立即來了興致,笑著開口道:“你家還有小姑子待字閨中,秦姐姐家還有位二公子還未成親,不如你們兩家結為親家,豈不是一樁美事?”
秦夫人就極不喜歡許夫人這點,講話從不過腦子,蔣子沾是什麼個底細,他們還沒摸清,哪裏冒然與蔣家結親,對許夫人真是不知道說甚麼才好,她留意地看了一眼見袁澄娘並未有什麼心動的表情,這才稍稍放心,她自己沒動心思,就怕別人動了心思。“是小兒配不上蔣大人親妹。”她謙虛道。
袁澄娘哪裏會在此時給蔣函玉定了親事,雖然她與蔣函玉並不親近,也做不出來把蔣函玉隨便亂嫁的事,便抿了嘴笑笑:“我們二姑娘還小呢。”有如燕在,她對開封府裏這些事都知道的門兒清,更不至於兩眼一抹黑的就出了門,隨便別人算計呢。秦夫人的二兒子是個甚麼德行,她知道的甚至比秦夫人還多些,更比如許夫人家的事,她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如燕辦事樣樣兒周全,實在是叫她放心。隻這會兒,她不好親自與如燕相見罷了。
許夫人見秦夫人強自歡喜,心裏有點痛快,平時不光長媳壓她一頭也就算了,這是他們家裏的事,可偏偏秦夫人還要過來壓她一頭,跟著長媳一道壓她,她能不憋著氣?她就盼著秦家與蔣家要真是結了親,將來蔣家為了姑奶奶的事打上門去那才叫她更高興呢。
見蔣夫人小小年紀就輕描淡寫地就將話揭過去,讓許夫人頗不是滋味,隻這回她差點把秦夫人給得罪了,自是要對袁澄娘熱乎一點兒,“袁妹妹初來開封,要是有哪裏想去,不如與我說,我若有空就陪著妹妹到處看看?”
袁澄娘麵上帶了幾分羞意出來,低了頭,露出纖細的脖頸來,“夫君說了去廟裏小住。”
許夫人聽得一噎,便看向袁澄娘的小腹,見那處平坦,心裏就有了個念頭,“我勸你呀還是別去廟裏的好,不如去那城外的送子娘娘廟才好,聽說呀去了那送子娘娘廟的人呀回去都有了身孕呢。”
她說著就笑了起來,好像挺關心袁澄娘。
秦夫人心說早就應該走了,這坐著就話多了,而且聽的這都是什麼話,“袁妹妹才新婚,妹妹你呀還是別先替袁妹妹急了。”她說話的時候還特特兒地看了袁澄娘。
袁澄娘到是沒生氣,她就笑著看許夫人,一副天真樣兒,“姐姐去過那送子娘娘廟了嗎?”
許夫人到是去過,隻這話她到是不好說,畢竟她膝下別提兒子了,就是連個女兒都沒有,這會兒,她到是有些後悔自己話多了些,“到是沒去過,別人都這麼說,我尋思著這也是個好消息,就特地與妹妹一說。”
袁澄娘還是笑著道:“我當姐姐去過呢,有效果呢才推薦我去,沒曾想姐姐壓根兒就沒有去過呀。”她以手掩著嘴輕笑著,“我與夫君才新婚,到是不急著這事兒,就是不知姐姐如今膝下幾個孩子了?”
許夫人刹時變了臉,人也立時站了起來,“你……”
秦夫人雖心下暗爽,但還是站了起來,擋住許夫人,“妹妹這是做甚麼?可是坐著累了,要站起動動?”
許夫人被攔住,才反應過來,這不是誰家不入眼的人,而是新任臬台的妻子,她要是同人過不去,老爺定是饒不了她——她頓時就驚出一身冷汗來,無子傍身的她隻能靠著老爺,要是連老爺都不給她半點臉麵,那麼將來老爺百年之後,恐怕她的後果堪憂。
她連忙就上秦夫人的下台階之舉,軟了口氣道:“我是過來人,如今一把年紀還沒個子嗣傍身,每回總要忍不住勸勸人。”
袁澄娘笑著道:“姐姐你那麼一說,我也就那麼一聽。”
許夫人一股氣憋在心裏了出不來,隻能是憋著,這憋著就更難受,她又無處發作。
這會兒,到是外頭有丫鬟進來,先是拜見了三位夫人,然後才道:“秦大人、蔣大人已經與老爺告辭了,讓我過來看看兩位夫人。”
秦夫人真是懶得同許夫人打交道,還是許大人那長媳是個能說理,也不是個多事的人。她聞言連忙就與許夫人道:“許妹妹,我就與袁妹妹一塊兒告辭了,省得讓我們大人還有蔣大人久等了。”
許夫人難得有派頭做一回許家的當家太太,這會兒,到是想留著兩位下來,隻可惜她一向作不得主,也就不好留人,她又怕萬一自己說錯話,叫老爺不喜。
袁澄娘也跟著站起來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