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琉葉想要拉著梁大倉,胳膊還沒抬起來,就垂了下去,胸口一起一伏,順著樹幹坐在地上,頭一陣陣發暈,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上眼皮和下眼皮直打架。
“夫人,飯來了。”秀兒端著裝著一碗粥、一個饅頭、一碗茶的托盤,蹲下說。
公孫琉葉緩緩抬起眼皮,秀兒換了一件粉色的衣裳,緊貼額頭的發絲還沾著水珠,兩邊鬟髻裏各簪一朵粉紅色的花,眼珠紅紅的,比之前更腫了。
裝作不知道的樣子,指著托盤裏的粥說:“端給我。”
秀兒雙膝跪在地上,將托盤放在膝蓋上,捧起粥碗。
公孫琉葉手指有些抖,接過粥碗,險些灑裙子上,忙用嘴接著,就著碗,三兩口喝完,連碗底兒都舔了,深出口氣說:“這是我喝過最好喝的粥,真甜。”
秀兒低著頭,壓抑著聲音說:“夫人,咱回去吧!咱出來的時候,什麼都沒帶,咱不爭這口氣了。去向老太君認個錯,回去繼續管胭脂鋪子。”
公孫琉葉無聲的笑了,緩一會兒,將碗放在托盤裏,拿起饅頭,咬了一口,嚼了嚼,皺著眉頭咽下去說:“回去做什麼?對著四方的院子嗎?被公孫府圈了十幾年,還沒圈夠,換個地方,還想繼續圈著?”
秀兒抬起頭,眼淚決了堤的流,抬著下巴,堅決的說:“那也比餓肚子強!”
公孫琉葉搖了搖頭,吃完饅頭,揉了揉秀兒的頭發說:“還沒長回來。”
坐直身子,端起茶碗,正要喝,被水裏的綠葉子吸引了注意,晃了晃碗說:“這是什麼?茶葉嗎?”
秀兒用帕子擦擦眼淚,抽噎幾聲,摘下頭上粉紅色的花說:“這裏哪有什麼茶葉?山上的灌木葉子,隨便摘的,總不能喝白水。”
張開嘴,剛要說就是喝著白水長大的,卡在喉嚨裏,回憶一下原主的記憶,還真沒喝過白水,自己覺得自己挺委屈,和這兒的人一比,純屬是自己氣自己。
再次搖了搖頭,喝口水,還沒咽下去,眼睛頓時發亮,又喝一口,和將軍府的茶相差無幾。
拿起秀兒手中的花端詳著,急切的問:“你這兩朵花是哪兒來的?”
秀兒閃爍著疑惑的眼睛說:“珊姑娘在山上采的,屋子裏還有很多,醜死了,非要往奴婢頭上戴。”
公孫琉葉雙肩顫抖,哈哈大笑起來,躺在地上,舒舒服服伸個懶腰,坐起身,撿起一個樹枝,挖土,扣出一撮土,仔細看了看說:“黏土,怪不得長不出莊稼。天上掉個茶商就好了。”
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說:“在這兒又幫不上什麼忙,回去吧!”
說完朝住的地方走去,約摸一刻鍾,看見三間茅屋,圍著一個籬笆院子,籬笆上纏著牽牛花。
院子裏有一口井,井邊堆著一堆粉花灌木,灌木旁蹲著一位穿綢緞的少女,一個粗布短褐的婦女,手裏拿著軟條,編織著什麼,一旁放著十幾隻雞,腳都被繩子綁著。
公孫琉葉走進院子,示意婦女不必多禮,走到楊珊麵前說:“珊兒,你這是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