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夜深人靜,家家關門閉戶,街上隻有幾隻遊蕩的野狗,好在秦越熟門熟路,一路穿行小巷,在一間街尾小樓前停住,洪瑾抬頭一望,樓前匾額上書——秦氏醫館,兩側還貼著一副對聯——當歸方寸地,獨活世上人。
“妹妹,開門,我知道你換鎖了!”秦越二話不說,啪著門大喊道,“快開門,叫老爹也起來!”
不多時,小樓中燈火通明,傳出叮叮咚咚的腳步聲,門也嘩啦一聲開了,走出一個穿著睡衣的少女,並一個仆役打扮的老婆子,少女劈頭蓋腦的罵道:“你就欠老師揭你皮,偷偷跑出去五天,咋不死在山裏?深更半夜還敢驚動老師,反了你!什麼病人不能自己處理?等等,你背上是什麼東西?好臭?”
“沒時間跟你吵,快開手術室,這個病人要開腹,老爹!老爹!你快出來看看。”秦越懶得還嘴,一把推開少女,背著武歆就往裏麵闖。洪瑾三人相視一眼,也隨之進入。
這可把醫館之人嚇得不輕,他們三個在山裏待了幾天,又打又殺,一身血腥之物也來不及洗,煞氣衝天,簡直就是一副江洋大盜的樣子,醫館中的護院狗剛走出來看情況,就被嚇得嗷嗚嗷嗚,屁股尿流地跑了。
“你們……是什麼人!少爺,你怎麼帶這樣的人進醫館。”老婆子嚇得不輕,慌忙把少女護在懷裏。
“一路的,張媽你還愣著幹什麼!我都說了,叫老爹,開手術室,這病人都昏迷了!哪裏顧得了形象。”秦越把武歆放在大堂太師椅上,立即就發現武歆已經徹底昏了過去,心裏又是咯噔一下,完全沒顧忌自己也是一身血腥,形象同樣無比糟糕。
斌朗一聽武歆昏過去了,就欲衝上前去,洪瑾伸手攔住,嗬斥道:“進了醫館,自有醫生處理,你上去添什麼亂!”言閉,她上前一步,鄭重鞠躬,“國軍200師,戰地緊急事務對應班,代理班長洪瑾,見過老先生,深夜唐突,望老先生原諒。”
“既然是當兵的,張媽,去開手術室。”一個高大的身影走出大堂,後麵還跟著幾個一臉緊張雙拳緊握的仆役,“越兒,你也去洗澡,身為醫者,一身血汙,成何體統!”
“老爹!你快來看看。”秦越回頭一看,大喜道。
來者是個大約四五十多歲中年男子,即使是深夜,也穿著長袍,灰白的頭發梳的一絲不苟,言語隨和,氣質沉定,站在那裏,無端地便叫人心安,看秦越的稱呼,應是其館主父親。館主走到武歆跟前,翻了翻眼皮,把了把脈,口中道:“越兒,彙報病案”
“是,老爹。病患名武歆,男二十三歲,山東濟南人士,腹痛7天,加重不能忍受3天,神昏半天。現查見神昏,全腹僵直如板,壓痛,胃腸道無蠕動征兆,脈弦細,舌絳苔黃,三天以來水食不進,大便未解。診斷:腹痛,腸癱,腸梗,腸癰,中毒。”
館主聽完,搖頭道:“八九不離十,隻是拖得太久了,怕是希望不大。”
洪瑾三人臉色一沉,但還不等他們說話,秦越已經扯住館主,急切道:“老爹,一定要救他!”
館主望著秦越,沉默了一會,緩緩道:“你欠了他們什麼?”
“他們救過你兒子,我欠他們命,老爹——”
館主長長地歎了口氣,轉身對洪瑾作揖,鄭重道:“老朽秦煥風,代犬子謝過諸位相救,隻是生死有命,我們醫者不過是盡人事而已,至於成敗,非我所能逆睹。”
洪瑾也歎道:“我等眼下走投無路,望秦老先生盡力而為,其他的,我們已不敢奢望了。”
“老邱自當盡力,來人,開手術室,抬病人進去準備。”秦煥風回頭對一眾人喝到,“一應之物,全部備齊,衿兒,你來麻醉,越兒隨張媽去洗澡,然後也進手術室,趕快!這病人再也拖不得了。”
“是,老爺/老師。”眾人齊聲回應。
“小越,拜托了。”在秦越轉入內堂時,洪瑾突然喊道,兩人相視,均用力點了點頭。
閻王爺,我來跟你討人了,您慢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