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探查的深入,秦越的臉色越來越陰沉,眾人不敢說話,大氣也不敢出,看著情形有人要倒大黴了。張慧鈺更是掩著嘴無聲地啜泣,看秦師兄的樣子,朱鈞的確是死於謀殺。
過了很久,秦越抬起頭,臉上已經沒有任何表情,但雙眼中有熊熊烈火在燃燒:“一刀哥。”
“我在,你發現了什麼?”凃一刀上前一步,沉聲道。
“你最擅長偵查潛行,你去叫師長來,注意不要讓任何人發現,我說的是師長之外的任何人。除此之外,班長你帶著槍吧。”
“是,我帶著。”楊逸肅然回答道。
“班長你槍上子彈,守著這地下室,記著,除了我們熒惑和師長帶的人,任何人要進來,都給我打出去,殺了也沒關係。”
楊逸聽得心驚肉跳,沉聲道:“小越,到底什麼情況?”
秦越一字一句地說道:“這是大案,朱鈞發現了叛亂,被軍統滅了口!”
地下室中並無一絲風拂,但眾人心頭卻頓時掀起了滔天巨浪,朱鈞可能是軍統所殺,說不定是軍統為了報複熒惑昏了頭,這點大家心裏都有準備,但這叛亂二字可嚴重多了,這些軍統是來給蔣委員長探路的,如果他們都靠不住,那日本那邊的籌劃多半是衝著中國最高統帥來的,朱鈞則是為蔣委員長擋了災難。
戴雲濤是三個小時後進來的,看得出被凃一刀警告後,他也非常緊張,找借口遣散了所有隨從,僅僅帶了參謀長和王勇楨溜出師部,繞了很大圈子,花了這麼久的時間才進了醫務處地下室。
但一眾人在地下室裏僅僅談了不到十分鍾,戴雲濤就黑著臉跑出醫務處,馬上派遣足足一個團的兵力團團圍住軍統駐地,連隻鳥也不準進出,然後其中一個營的人馬二話不出馬上衝了進去,在沈禾舟驚愕的目光下將軍統所有人全部拿下。
“戴師長,你這是什麼意思?”沈禾舟被架出來的時候還一臉難以置信的神色,他怎麼也想不到戴雲濤居然會動他,他們軍統可是蔣委員長的監軍角色,一般的前線部隊一聽到軍統名頭就嚇得兩腿發軟,可以說,如果這次戴雲濤拿不出十足十的證據來證明自己對軍統部隊動手的必要性,甚至哪怕有一丁點瑕疵說服不了上麵,那他的軍旅生涯也到頭了。
毫無疑問,當戴雲濤決定逮捕軍統的時候,他已經賭上了自己後半輩子的前途。
對於朱鈞意外身亡一事,沈禾舟同樣懷疑是自己這邊誰的手腳不幹淨,但先前他並不是很緊張,雖然他雖然搞不清狀況,但他對自己部下的本事有信心,即便是軍統內部的人一時昏頭對朱鈞下了殺手,現場也被收拾幹淨了,既然連那個凃一刀都找不出問題,那就算朱鈞是死於謀殺,熒惑也隻有打落門牙肚子裏咽,剩下的就是等回了重慶後再關起門來好好整頓。
總之,家醜不能外揚,可惜現在看來,沈禾舟打得上好的如意算盤滾了一地,戴雲濤敢這樣明目張膽的動他,必然是掌握了關鍵性證據,而且熒惑在軍中臭名昭著,戴雲濤並不喜歡熒惑,這次處理軍統卻無比幹脆 ,可見茲事體大。
戴雲濤理也不理沈禾舟的驚愕,對下麵將士沉聲命令道:“帶下去,把軍統所有人都關起來,每個軍統士兵都要有我軍的三個士兵看管,一旦有任何可疑行為,無須報告,立刻格殺勿論!”
沈禾舟臉都白了,他明白這話的意思,今晚不是戴雲濤完蛋就是他沈禾舟完蛋,他不禁高叫道:“戴師長,這是怎麼回事,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師長,嫌疑犯我已經抓到了。”正說著,凃一刀也抗著一個人走出來,將那人扔在眾人麵前。
沈禾舟定睛一看,這人是自己的副官關雲衝,人是昏迷的,滿嘴都是血,模樣恐怖。卻聽見凃一刀洋洋得意地炫耀道:“你們還沒動手,我就潛進去了,先逮這個要緊的,打暈之後卸四肢關節,又拔了滿嘴的牙齒,讓他沒法自殺和搗亂,這才是活捉犯人的正確姿勢,專業級水準,你們都給我學著點。”
秦越點點頭,踢了關雲衝一腳,狠狠道:“幹得不錯,算是先收點利息。”
沈禾舟失聲叫道:“戴師長,這算什麼意思,你擅自拘禁軍統部隊,你要怎麼給委員長和局長解釋?”
戴雲濤冷冷道:“這個不勞沈兄費心,等會兒我會親自給你解釋,現在還是請沈兄好好想想怎麼對校長解釋吧。警衛連和熒惑帶著沈兄、章兄,還有這個關雲衝都到師部來,我要親自審問。今夜全軍戒備,繼續搜查一切可疑點,不得有誤,否則相關人等,無論軍職大小,一律送軍法處嚴辦槍斃,不用請示我。”
“是,師座。”所有人齊聲應答道。
當前的風雲不是欲來,而是已經降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