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敢說話。
周凜和濤子站在大廳裏,看見荊複洲手裏那把M1911。它像是玩具一樣被荊複洲拿在手裏,仿佛把玩。安願坐在荊複洲身邊,臉上表情平靜的過了頭,反倒顯得刻意。而整個屋子裏情緒最激動的是荊冉,雖然沒敢上去抱住周凜,卻已經捂著嘴哭出了聲。
伴隨著細弱的哭聲,荊複洲靠坐在椅子裏看向他們:“有沒有什麼想說的?”
“洲哥……我們真不知道怎麼回事,老撾那邊的人裏麵絕對有條子!他媽的,這次差點栽了,那警察的槍貼著我過去……”濤子顛三倒四的回憶著當時的情景:“我們就,就直接到了交貨的地方,不知道哪就打了一槍,一幫人衝過來……我不知道貨怎麼掉的……一幫人開槍全他媽亂套了操!我得逃命……我顧不了那些貨了,凜哥差點落他們手裏……”
安願定定的看著濤子,眼神頓了頓,又不自然的偏開。這一幕落在荊複洲眼裏,他的槍口換了個方向,點了點周凜:“你也講講?”
“我沒有什麼好講的。濤子說的差不多,我不知道怎麼回事。貨本來有一部分拎在我手裏,但是我右臂中彈了,貨就掉了。”周凜說話時聲音有些不穩,左手按在右邊的傷口上,指縫裏還在不斷滲血。那子彈現在應該還在他的皮肉之下,使他整個人臉色慘白:“阿檀,我知道你懷疑什麼,我實話跟你說,撤退的時候我看見老撾那邊的人都落網了,我懷疑那個條子就在咱們中間。”
“……凜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濤子猛地轉身看向他:“知道具體時間的就咱們倆,你他媽這是我說我是條子?”
“你是不是你自己心裏有數,為什麼偏偏就這次栽了,偏偏就這次損失的最慘。”周凜唇色發白,因為疼痛,整個人都微微的顫抖著:“阿檀,這事拖不得,這次是我僥幸,隻廢了隻胳膊,下回沒準要的就是咱們的命。”
他眼神陰狠,眼底沒有絲毫猶豫遲疑,像是恨到了極致的樣子。安願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心裏密密麻麻的都是冷汗,荊複洲伸手在她手上捏了捏,把槍塞進她手裏:“你去,誰是臥底,你殺了他。”
他教她開槍,就是為了在這一刻將她拖入深淵嗎?
安願緩緩地從座位上站起來,那把槍她已經熟悉的差不多,拿在手裏也比剛剛順手多了。她看著濤子,又看看周凜,一時之間竟也有些猶疑不決。荊複洲不信她,卻也很難相信任何一個人的說辭,她得在他決定之前,幹擾他的選擇。
“安小姐,你知道的,我不可能是臥底……安小姐……”濤子後退了一步,忽然氣急敗壞的伸手指向周凜:“我知道了!周凜你才是臥底!我操.你祖宗!你他媽把行蹤告訴條子了還他媽讓老子背鍋,老子不幹!”
他說著朝著周凜衝過去,一手拎起他的領子,周凜躲避不及,手臂上的槍傷疼的厲害,被他狠狠一拳揮倒在地。腥甜味在口腔裏擴散,周凜把被打掉的牙吐出來,仰著腦袋看向濤子,聲音也不自覺的拔高:“濤子你少他媽在這裝蒜!你之前跟安願在佛堂裏待那麼長時間都他媽在說什麼你當我猜不到,當洲哥猜不到嗎?!下樓梯的時候連路都不敢走,你他媽不是心裏有鬼是什麼!”
濤子還想動手,被老董在身後抱住攔了一把,他暫時動彈不得,便看向不遠處拿著手.槍的安願:“安小姐,你說說,那天咱們在佛堂裏談的是什麼……你說說……”
“我們沒談什麼,就是簡單聊了聊信不信佛的問題。”安願聲音很輕,看向濤子時目露擔憂。周凜坐在地上難以置信的冷笑:“信不信佛?濤子你們找借口能不能找的好一點,你跟別人談信不信佛?你當這的人都他媽是傻逼嗎!”
“你他媽愛信不信!”濤子掙脫開老董朝著周凜衝上去,眼看著又要動手,荊冉忽然撲過去代周凜擋了一下,也就是這個動作讓一直默不作聲的荊複洲皺了眉:“都給我閉嘴。”
安願還站在他伸手就能觸碰到的地方,以至於荊複洲的聲音似乎在她耳朵裏微微震動著:“周凜,安願說你是那個臥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