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斯德哥爾摩情人(一)(1 / 3)

荊複洲猜測安願會認命,但從不敢奢望,安願會愛上自己。

盡管他已經盡他所能的去表達自己的愛。

別墅位於城西,是少有人居住的富人區。陵川這種地方工資水平並不高,所以城西人際荒涼,人們稱這邊為“西荒”。別墅雖然在修建之初擁有自己的名字,但開發商取的名字大多華而不實,叫不出口。久而久之,老董開車送荊複洲離開夢死的時候便會習慣性的問一句:“洲哥,是回鼓樓還是去西荒?”

這是最初的情況,後來他的語句有了微妙的變化:“洲哥,是去鼓樓還是回西荒?”

這句話若是細細咀嚼,便讓荊複洲對西荒有了幾分家的依戀。鼓樓裏去的越發少了,一開始隻是荊複洲本人不到,後來連同他的兄弟們都不怎麼去。女人們也許該有更好的人生,但她們習慣被圈養,不習慣自己生活,便也就在冷宮一樣的房子裏住了下去。

“回西荒。”荊複洲坐在車後座,因為這句回答,臉上似乎傾瀉出淡淡溫柔。

別墅到了晚上也還是亮著燈,燈光從院子裏開始,一點點蔓延在回去的路上。老董將車停在外麵,並不跟著他進屋,那個空間是屬於荊複洲和安願的,他沒有資格踏入。

玄關處的燈亮起來,屋子裏的阿姨應聲走出來:“先生回來了,吃晚飯了嗎?”

荊複洲點點頭,伸長脖子往客廳裏看了看,沒見到安願的身影。她自從來了這邊之後越發安靜,常常自己一個人在房間裏坐很久都不出來,看得出他眼裏的擔憂,阿姨善解人意的解釋道:“安小姐在樓上呢,您前幾天拿回來的那把小提琴她好像特別喜歡。”

“是麼。”荊複洲嘴角彎了彎,換了鞋往樓上走。拖鞋踩在地麵上的聲音很輕,所以安願並沒有聽到。二樓盡頭是他們的房間,旁邊有了房間專門給她放樂器,荊複洲放輕了腳步走過去,房門虛掩著,安願坐在地上,小提琴在腿上擱著,手裏捧著一本書。

她看的認真,頭低下去,頭發梳起來挽成一個髻,露出白皙修長的脖頸。黑色修身長裙鋪在地上,是荊複洲前不久給她買回來的。他的心裏柔軟下來,緩緩走到她背後,彎腰攬住她的腰,這麼靠近了,才看到她手裏捧著的是一本樂譜。

他剛剛回來,身上還帶著聲色場所裏煙熏火燎的味道。安願偏了偏頭,他的下巴便順著這個力道輕輕搭在了她的肩上:“看什麼呢?”

“譜子。”安願揚了揚手裏的書,沒有看他,目光還是膠著在那些鬼畫符一樣的文字上。荊複洲不想打擾她,又舍不得離開,就這麼擁著她坐在樂器室裏。安願的脊背原本挺得很直,因為他在背後,有了可以支撐的力,也就慢慢鬆懈下來。等到她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完全靠在了他的懷裏,他的手還攔在她腰上,頭垂的很低,似乎是睡著了。

張了張嘴,安願下意識的想叫他的名字,三個字到了嘴邊,又被她自己咽了回去,改口道:“阿檀?”

“嗯?”荊複洲抬起頭,眼底都是紅血絲。

“你要是困了就回去睡覺吧,我看完了還想自己練習一下。”安願聲音放輕了,抬手觸摸他的臉:“你最近好像很累。”

連她都能看出的疲憊,那就真的不是小事了。濤子的死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荊複洲的力量,很多原本能夠交付出去的事都開始親力親為。他生活的比平時更為謹慎,半點差錯都不敢有。眼下局勢太緊,中國警方聯合泰國方麵,幾乎對他步步緊逼,荊複洲被壓製著,束手束腳動彈不得。

可這些話,他不能說給安願聽,怕是她知道了,非但不會為他擔心,反而會覺得痛快。

“明天沒什麼事,我在這陪你吧。”荊複洲抱著她,手臂收緊了一些,這樣可以聞見她身上馨香的味道。安願想要拒絕,可他閉了眼睛不肯看她,帶著點孩子般的固執。她抿了抿唇,從他的懷裏轉過來,微微低頭去看他的臉,語氣頗有些無奈:“阿檀,你這樣我是沒辦法拉琴的。”

荊複洲愣了愣,手臂放開,有些茫然的看著她。他以為她是在驅趕自己,下意識的就想找借口留下來,還沒開口,安願已經手扶著他的腿站了起來。那黑色裙子將她襯托的格外修長,她走到鋼琴邊上去,回身發現荊複洲還坐在那裏,忍不住笑出了聲:“怎麼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