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海倫的話，讓林程雨想到之前林彙文跟她說的話，如果父親醒來知道她又跟俞學擎在一起了，怕是還會反對吧？
林程雨隱去那些複雜的情緒，對著陳海倫靦腆地笑了下。
去到市一醫院，林程雨還是沒見到俞學擎人。
她原本以為會碰到記者，畢竟爸爸跟海倫阿姨受傷住院的事情已經不是秘密了，那些人能查到他們住在哪裏，就是一件極其簡單的事情。
哪怕他們想瞞著，那幕後的人也絕對不會讓他們如願。
那到底是誰？林程雨還真的沒什麼頭緒。
但一路過來，竟然一個記者都沒碰上，林程雨想起剛才去星夜的路上，俞學擎說的鄒凱琪的事情，倒是有些了然。
不過，那消息到底是有多勁爆，才能將全部人吸引了過去？
林程雨也沒多想，晚點再去看下網上的新聞報道就能知道個大概了。
陳海倫坐在輪椅上，在顏宛星跟林程雨以及一個護士的陪同下，一起去到了林彙文的病房外頭。
林彙文還是住在重症監護室，如果不是因為他們有關係，普通的人根本就不被允許隨時過來探視的。
程毅不在，但派了個腦科醫生一直跟在他們身邊。
隔著一睹透明的玻璃牆，他們隻能看到裏麵的場景，卻聽不到裏麵的聲音，更加感受不到病床上那個沉睡著的人的氣息。
“彙文傷得很重嗎？”
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陳海倫還是被眼前的一幕，刺激得淚珠在眼眶裏直打轉。
之前一麵，那個人還活生生地在她麵前，對她說著話，此刻變得毫無聲息。
陳海倫呼吸都變得重了。
林程雨站在輪椅後麵，都能感覺到陳海倫那憂傷的情緒。
也幸好她沒有直麵陳海倫的視線，她怕自己會先撐不住，隻會給海倫阿姨添堵。
“病人的求生意誌挺強的，不過什麼時候能醒過來真的說不定。”
說話的正是那腦外科醫生，他是市一醫院有名的腦科專家，但跟程毅那種鬼才顯然沒得比。
如果前兩天那個手術由他主刀，他根本就沒有把握讓病人可以從手術台上活著下來。
這種腦內嚴重出血的，哪怕能搶救過來，也沒幾個是沒有術後並發症的。
現在裏麵的那個病人，除了一直沒能清醒過來，其他並發症基本都沒有發生。
對那個突然到來的年輕鬼才醫生，他其實一開始也並沒有多看好，但人家展現出來的實力，的確讓他不得不服。
不過，這人或許真的醒不過來了，不過病人的腦並沒有死亡，還是殘留著希望的，雖然幾率不大，但總算是有的。
那安慰病人家屬的話，他自然隨便就可以說出幾句較為好聽的。
……
“阿姨，我們一起等爸爸醒來。他知道我們在等著，肯定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林程雨聽到醫生的話後，才走到陳海倫的身邊，彎身握住陳海倫的手。
後者將視線從裏麵的人身上收回，認真地對上林程雨的眼神。
“嗯。你爸最疼的就是你，他都還沒有看到你結婚生子，還沒有親手將你的手交托給別的男人，他一定舍不得。”
林程雨有些失神，隻感覺到海倫阿姨用力回握住她的手。
爸爸最疼她嗎？
林程雨是真的沒感受得到，但海倫阿姨說的絕對不是假話。
或許就像她對爸爸不懂表達一樣，爸爸對她也是一樣，所以兩人關係從來就不親密。
可血濃於水，聽聞爸爸這一生最愛的便是愛麗斯，她是他們倆的女兒，爸爸肯定很愛她，甚至將原本給媽媽的愛都一並給了她？
隻是爸爸擅於隱藏，她也沒有用心體會。
現在回想起過去的一些生活瑣事，就如她有一次摔傷之後，那時候她短暫地失去了記憶，但她記得很清楚，她一直吵著要找媽媽，還一直緊緊握住“媽媽”的手不肯放。
從受傷的地方，到送去醫院，最後再回到家裏，她始終握住那隻手，不肯鬆開。
那手當然不可能是母親的。
醫院裏半夢半醒間，她看見父親那張平日裏嚴肅的臉，少有的變成了愁容，還有那向來嚴厲的聲音，變成了柔聲的誘哄。
徹底恢複意識之後，她看到的便是一直握住她手的父親，在護士的指引下，親自給她的傷口塗抹著藥……
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她不過十歲的樣子，但現在想起來，那一幕幕卻是如此的清晰可見，就像是昨日才發生的那般。
父親或許最疼的不是自己，但他肯定很疼她，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