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恰逢劉太傅外出,見眼前這個纖瘦黑衣男子站在太子府前,眼上縛著黑綾,怎麼也想不起這人是誰。
那小廝剛要開口道,卻被顏清禾輕輕抬手製止了,隻見顏清禾臉上含著淡淡的笑意,對著劉太傅恭聲道:“太傅,別來無恙,在下竹清。”
劉太傅立即臉上湧現出喜色,看見顏清禾站在門外,也顧不得自己接下來的事情,趕忙將顏清禾請進去,卻是不解的問道:“竹公子,這些月,怎麼不見你過來?”
顏清禾邊走邊道:“大人是聰明人,必然看得出小人今日上這太子府有何變化。”
劉太傅看了眼顏清禾,變化?變化大了!隻是一下子說不上來顏清禾整個人身上圍繞的陰鬱之氣,看了半晌,才道:“竹公子的眼睛?”
“不錯。”顏清禾摩挲著自己掌心的那把傘,淡淡的道,“我這雙眼便是青國人所害!”
劉太傅暗暗心驚,卻是顫抖著聲音道:“竹公子去了青國?”
顏清禾嗯了一聲,才道:“想必,大人這麼久未曾見到小人了,必然有滿腹的疑問想問小人,這麼好的機會怎麼不問?”
劉太傅麵有羞愧之色,不錯,他的確是有滿腹疑問想要問顏清禾,但是考慮到竹清失了雙眼,自己倘若連關心都不關心,難免寒了這麼一個好謀士的心,於是經顏清禾這麼戳破了心事,頓時有些難看。
劉太傅幹咳了兩聲,麵作無常道:“不錯,老夫確實有問題想要請教竹公子。”
顏清禾臉上依舊是淡淡的笑容,不卑不亢溫和的道:“大人請說。”
劉太傅頓時屏退了身邊所有的人。
“這些日子以來,陛下的身子愈發不妙,而聖意越發難測,前些日子,禦前又死了那麼些人,不知竹公子能否看出近些日子發生的事情與太子儲位有無關係?”劉太傅暗暗的道。
顏清禾一愣,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劉太傅所指的事情,是指前些日子自己命令殺了人,頓時哭笑不得的道:“那些人中可有太傅的人安插在其中。”
太傅默然,過了好一會,才沉吟道:“全是。”
顏清禾有些啼笑皆非,若是她可以視物必然要看一看劉太傅臉上尷尬的神情了,怪不得她想好端端怎麼會懷疑到儲位上麵去,竟然在上麵全安插了自己的人,也難怪元懿帝會說劉太傅此人野心勃勃,原來元懿帝早已察覺了這一切了啊,虧得劉太傅此時還全然不知。
隻是,父皇身邊就太子一個可用的,暫時也沒有廢黜太子的打算,何必再安插這麼些人,弄得草木皆兵呢?還會惹得父皇不滿。
當然,也不能說他沒腦子,畢竟這人有時候腦子還挺好使的。
不過,自己此舉,也算是替父皇做了些事情,免得再有人不長眼的安插人進來。
顏清禾心中百轉千回,麵上神色卻分毫不改,依舊是淡淡的笑容:“並無關係,陛下此舉,隻是給大人一個警告。”
劉太傅雖堅信顏清禾的心計,隻是他到底跟了元懿帝這麼些年,雖說元懿帝人到晚年比年輕時惰政一些,可年輕時所留的狠辣涼薄至今還在,他絕不相信元懿帝會一改往日風格,不是直接廢黜太子,而是一個不痛不癢的警告。
顏清禾見劉太傅沉默了那麼半晌,也知道他不信自己的話,有些無奈的道:“陛下已人至晚年,心中所思所想必然與年輕時不同,而且,大人不必想的那麼嚴重,陛下並無廢黜太子的打算,畢竟大人不要忘了,如今的洲國前有狼後有虎呢,以陛下的才智,怎麼會允許內訌出現?”
劉太傅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確實,如今青國對著洲國虎視眈眈,以元懿帝的性子,是絕對不會允許再出現亂子的,想到這一層,他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些。
“那不知竹公子到太子府有何事呢?”劉太傅沉聲問道,從進入太子府至始至終,眼前的這位竹公子,好像都絲毫沒有表達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顏清禾臉上依舊是淡淡的笑道,並未正麵回答劉太傅的問題:“大人最近倒是擔憂錯了地方,如今大人該擔心的應當不是陛下這一邊。”
劉太傅臉色未變,隻是握著袖子的手緊了緊,皮笑肉不笑的問道:“竹公子,你這句話什麼意思?”
劉太傅臉上的表情固定住,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最重要的一張底牌就這麼亮在顏清禾的麵前。
他明明隱藏的極好,怎麼會這麼輕易的發現?
顏清禾不用想也知道劉太傅此時臉上的表情,前世,元竟奇利用她手上的兵力,一舉篡位,可也不代表其中的道路是平順無阻的。
其中的一個坎坷便是劉太傅先前隱藏的極好的草原鐵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