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泱眉頭皺起來;“為什麼啊?”
“因為我現在還有些事情想不通……更何況言輕已經昏倒了,我們就不要再給他們添亂了好嗎?”
子泱猶豫兩秒:“好吧。”
他抬頭神情慎重的衝葉潽點了點頭,生怕葉潽不信,還舉起自己短肥的三根手指發誓。
“不用發誓啦……”葉潽有些無奈,又覺得他可愛,眉眼一彎,忍不住笑出聲來。
子泱小心翼翼的覷著她的神色,見她兀自笑得眉眼彎彎,於是鬼鬼祟祟的往後退了一小步,見葉潽沒注意又退一小步……他就這麼一點一點的往後退去,還以為葉潽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有發現,正要憋不住的笑出聲來便又被一雙手攔住了,然後是葉潽若有所思的聲音:“你幹嘛去?”
她明顯在想自己事,連不小心抓住了子泱一小縷頭發都沒有發現,疼得子泱齜牙咧嘴的吆喝了好一陣兒才猛地回過神來,一邊道歉一邊不好意思的鬆開了手,然後換了個位置繼續抓。
子泱:……
子泱都快被氣死了,手舞足蹈的痛罵葉潽沒良心,比屋裏經常性區別對待的沈鉞還要煩人。
葉潽隻當沒聽見——事實上她確實沒有聽清,因為她現在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子泱不久前剛說過的那番話上麵。
她把手心抬高,舉到眼前愣愣的看了兩秒,表麵看似一派平靜,心裏卻仿佛已然掀起了驚濤駭浪。
微微泛黃發卷的樹葉落下來,正好跌進她掌心,葉潽歪了歪頭,視線裏流露出些許的不解。
掛在半空的畫卷依然是一片空白,葉潽隨手將落葉扔在地上,然後皺起了眉朝那副畫卷看過去。畫卷展開,意味著從現實世界進入花麵的入口一直是打開的狀態,而一般情況下花麵之所以會被強行打開一道入口,是因為閻道年每月最虛弱的時候,法力不足以支撐他維持住這樣一個龐大的法陣,所以幻境自覺張開裂縫,用活人來給自己當養分。
但正常而言入口打開的時間很短,大多時候隻是眨眼的瞬間,這次卻裂開了這麼久……葉潽眼睛垂下去,眼睫毛猶如蝴蝶的翅膀一樣忽閃忽閃顫個不停。
要麼是因為閻道年已經虛弱到完全支撐不住這麼龐大的幻境,要麼是因為這個入口是被外力強行打開的——沈鉞和許言輕他們就是通過這種方法意外進來的——且不知道那人用了什麼辦法,以致裂縫一直沒有合上。
閻道年的法力是支撐幻境的全部來源,裂縫合不上就意味著閻道年需要花費更多的精力在維持鏡花上,因而這兩種猜測無論哪一種是真的,在外麵的閻道年日子都不會好過。
從前葉潽隻想到了這一層,如今被子泱這麼一提醒,她才猛然意識到,其實不止鏡花本身在依賴閻道年存在,她現如今之所以能生龍活虎的站在這裏,其實也仰仗了閻道年。
所以閻道年在外麵過得不好,她自然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長著一個圓圓短短的尾巴的兔子一蹦一跳的朝葉潽撲過來,悶頭往她小腿上撞,被撞的人向後趔趄兩步,彎腰揪著那雙長長的耳朵將兔子提了起來。
無辜的兔子嘴裏還嚼著一片菜葉子,三瓣嘴動來動去,對麵前人類的心情無知無覺。
葉潽盯著兔子紅彤彤的瞳仁想了一會兒,隱隱有些疑惑——這隻兔子是什麼時候被沈鉞帶回來的來著?是在那張畫卷展開之後吧?
那麼究竟是因為閻道年虛弱的緣故……還是因為她呢?
閻道年法力虛弱時受牽連的是花麵,而她虛弱時由鏡麵通往現實世界的連接便會打開嗎?
葉潽眼睛還落在兔子身上,視線卻已經飄向了遠方,不知居所。
再往前推,她曾經在鏡麵裏撿到過一隻小雞崽,算起來也就前幾年的事情,而許言輕之前提到過,前幾年沈鉞被一雲遊至此地的道士打傷過——她記得那時候鏡麵的畫卷也像如今這般一連展開了三天三夜……
所以是因為閻道年的狀態影響到了她,才會導致雞崽這種原本屬於現實世界的生物,越過幻境與現實的交界,出現在這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