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銀?”
宋暖笑著點點頭,
“就是水銀。”
夏悠得到答案更是疑惑,
“水銀不是液體的麼,我明明看見飛出一個圓珠,要是水銀的話你是怎麼挑出來的?
宋暖拿起簪子在鼻尖嗅了嗅,頓時感覺到一絲若有如無的鬆香味,心中更是篤定,解釋道:
“這也是一種蠟封之法,不過卻不是屍蠟了,而是鬆蠟。
是唐代雕刻大師杜伍嶺創造出來的。先在模子中灌注鬆蠟,然後再滴入水銀,水銀密度大,便會沉入鬆蠟中。等到幹透,鬆蠟就會變得堅硬,再用刻刀把多餘的鬆蠟層削掉,隻留下薄薄一層。這層蠟必須要做到比紙還要薄上三分。能做到立之不壞,觸之即破。往往一千次都不一定能成功一次。作為機關觸發的觸點,極難仿製破解。往往專用作物品藏匿。”
夏悠眼睛頓時一亮,連忙問道:
“藏匿?你的意思是這牡丹鏤刻之中藏著東西?乖乖,這人得多精明,把寶貝藏在大門鏤刻裏。誰又能想到寶貝能被藏在一個鏤刻裏。臥槽!”
夏悠想及此處,頓時哀嚎一聲,有氣無力的蹲在底下,狠狠的揪著自己的頭發
“奶奶的,我到底錯過了多少好東西。”
在夏悠心裏,既然大門這樣的明顯的地方都藏著東西。那麼其他地方呢?同時也是暗暗自省,是不是自己太過依靠於天分,自視甚高,連宋暖一個第一次下墓的人都能發現的問題。她這個自稱老鳥的人卻反而毫無所覺。這樣的自己真的能振興主家麼?
宋暖看見夏悠苦惱,略微一想就明白了這丫頭在想什麼,翻了個白眼道:
“你個傻丫頭,你以為哪個墓都和這個一樣?你以為這蠟封銀的手法是誰都能使得出來的?就是我的老師當初跟我提及這段曆史的時候也是驚為天人,說一句吾不及也。
顧老師的水平已經是當世絕頂,即使是漢八刀這種失傳的絕技都能略微推演一二的一代雕刻宗師,都自稱自己無法做到。古代就算是能人輩出,能做到蠟封銀的也是屈指可數。而我也是因為主攻雕刻,老師才講給我聽的,才曉得這蠟封銀典故。我敢說這世上知道這段曆史不會超過百人之數。
我發現這個鏤刻中的玄機也是因為在同一張石門上竟然出現了兩種格格不入的技法。北派豪放,揚派細膩,搭配在一起極為古怪。但是這奔鹿和牡丹卻都是大師手筆。沒有任何人能兼顧兩種截然相反的技法,還能臻至化境,所以才會感到疑惑。
夏悠聞言其中的安慰全然沒有聽進去,懊惱之際眼睛卻越來越亮,猛然抬頭,激動為問道:
“你是說能做到蠟封銀的雕刻大師屈指可數?那有沒有可能這牡丹就是杜伍嶺大師親自雕刻出來的。”
宋暖聞言也是一驚,她從小癡迷雕刻之道,一時間見到如此妙到毫巔的技法,隻是驚歎卻完全沒有往深了想。是啊,這古代能做到蠟封銀的人又有幾個呢?有些驚疑不定道:
“這杜伍嶺大師曾經在唐明皇時期出任工部將作監左校署令,專司梓匠之事,但是安史之亂期間卻是辭官隱退,銷聲匿跡。畢竟杜大師雖然是雕刻宗師,但是在古代匠人是賤業,不受重視。隻有雕刻一行的傳承中偶有提到,自然不會被寫進正史。所以我也對他知之甚少。到底杜大師辭官之後做了什麼我也不知道啊。”
同時宋暖看著奔鹿,牡丹,蓮花,海石榴的組合,有點不確定道:
“而且我看這石門的風格倒不像是唐墓,反而有點宋墓的風格。但是宋朝卻完全沒有雕刻宗師出現。難道是民間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