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7
成新再不進曾婭的屋了，而且出門時都往貓眼裏看一看，肯定不會碰上曾婭了才出門。曾婭卻不同，曾婭一門心思想碰上他，一想到能碰上成新她就恨得牙根痛。成新往貓眼裏找出門的安全，曾婭也往貓眼裏找成新。有一回，成新剛開門，曾婭就把門打開了。成新開門小心，出門也快，曾婭開門出來時，成新已經開始下樓梯了。但曾婭還是將事先準備好的一盆尿水準確無誤地潑到了成新的頭上。
曾婭早就做好了跟成新大鬧一場的準備，可成新沒點她的火。成新被澆了一頭尿水後，回頭看到了曾婭那副充滿了挑戰的表情。於是成新忍下了。成新渾身滴答著尿水，像從一個陌生人麵前走過一樣，在曾婭仇恨的目光注視下，開了門，又把門關上了。
老婆正準備出門，看他一身臭水回來了，問他是怎麼回事。小鬧過一回，夫妻再捏到一起就比以前還粘。老婆上去替他剝衣服，嗔聲嗔氣的問他才出門哪來這麼一頭臭水。成新說樓上不知是誰潑下來的，正好潑到我頭上了。老婆說，你才出門不到一分鍾，就到樓下了？又說，這樓上從來沒人往外麵潑水，怎麼今天你碰上這樣的事兒？成新說，可能是我的好運要來了。老婆嗔嗔地笑起來，把他拉到衛生間裏，擰開水龍頭替他衝頭。他這個時候本來很煩老婆在這裏摻和，但他這時候曾婭還在門口站著，那麼老婆這一出門就會出問題。他得把老婆多留在家裏一會兒。他要老婆給他好生洗洗，老婆一邊替他洗一邊說要去問問是誰家那麼缺德。他說這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兒，你去鬧什麼啊。老婆哧地一聲笑起來，說還沒見過你成新涵養有這麼好過。正說話，老婆的手機叫起來，叮咚！叮咚！像門鈴聲。老婆的手機終年都用一隻漂亮的小袋子掛在身上的，老婆最近又特別喜歡跟些朋友來往帶彩的短信，手機一響，她就放下成新的腦袋，擦手看手機了。手機上顯示了一副照片，正是成新和曾婭交織在一起的那副。但老婆一時沒認出成新，倒是認出了曾婭。老婆吃驚不小，啊地尖叫了一聲，忙扯了張毛巾蒙到成新臉上胡亂搓。搓兩下就把成新的頭扳過來要他看照片。成新一睜眼腦袋裏就哄地一聲，有一秒鍾成了空白。但是他說，這種東西有什麼驚怪的？老婆搖搖他，說你看清楚這是誰了嗎？這是曾婭啊。成新假裝認真看了一眼，還把老婆的手機拿過來仔細看。說，這還真是她？又說，這個男的是誰呢？老婆要搶手機過去仔細看那男人是誰，成新就趁她拖手機的時候裝著自己也想仔細看的樣子，悄悄按了刪除鍵。還假裝惋惜地喊道，完了完了！老婆說什麼完了？成新把手機給老婆，說，看你搶個啥呢？這下搶沒了吧？老婆在手機上再也找不到那副照片，埋怨他。成新把身子往老婆身上貼，說那有什麼好看的，看不如自己做。老婆在他光身子上親昵地打了一下，說，大白天的，我去上班了。
老婆的眼睛裏閃爍著興奮的光，成新知道老婆是要去找單位的同事們說這副照片了。看著老婆挎上包出門，他就已經看到老婆在同事們麵前神采飛揚地宣揚這副照片的情景。他預感到事情有些不妙。
他重新穿好衣服，打通了曾婭的手機。
曾婭一接通電話就在那邊哈哈大笑，成新說，你在家嗎，我要過來。曾婭用一種玩世不恭的口氣說，在家呀，你過來呀！成新說，你把門打開。曾婭說，好啊。曾婭真打開了門。
曾婭的目光銳利得如劍。
成新穩穩地接住她的目光，兩段目光在空中如膠似漆地糾纏，最後，曾婭的目光變成一段被燒軟了的鐵絲，慢慢的彎曲，直至化為烏有。
成新把曾婭摟進懷，抱到床上去。
曾婭一到床上眼睛就重新露出了恨光，她像一隻母貓麵對著自己仇恨的獵物，凶悍地撲到成新身上，揮舞起充滿仇恨的雙爪撕掉成新的衣服，褲子，然後，張開嘴在成新的身體上鋪天蓋地地親吻。成新開始還有些發呆，後來被曾婭的嘴啄通了電流，積極地為曾婭脫去了衣服。於是兩個身體扭在一起仇恨地撕殺起來。像兩個打紅了眼的野獸，他們的吼聲暴露著他們的所有憤怒和痛快。
戰鬥到最後，曾婭頑強地閉著眼，不想看成新。
成新說，我那樣做是太卑鄙了，但我不想你去討他的好。
成新說，我這兩天沒有到你這裏來，也是為了換取今後更多的時間，曾婭，我會離婚娶你。
曾婭仍然沒有睜開眼睛，但曾婭很準確地甩了成新一耳光。
成新摸著迅速緊繃起來的半個臉，把牙咬了咬，但是他說，你怎麼對我都可以，但你現在還不能讓我老婆知道我們的這些事兒。曾婭從牙縫裏擠出低沉卻很威嚴的一個字：滾！
成新開始穿衣服。慢慢地穿。
穿完了，到曾婭臉上親一下。看曾婭並沒有惡意反感，又湊到她耳朵邊悄悄說，聽話，別胡鬧，我會讓你得到比他給你的更多。
之後，曾婭那裏似乎真的風平浪靜了。成新倒抽一口涼氣，安安心心坐著等待好運的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