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的睇著淩嘯，鳳綰綾毫不掩飾嘲諷之意。
四目相對，一個嘲弄至極，一個怒火中燒。
“南側妃身體有恙，王府不可一日沒有女主人，王妃立即隨本王回府。”
終究，有情者輸之。
可惜，淩嘯初明心意，夫妻便已形同陌路。
“攝政王殿下當真是長情又專情。”
無視淩嘯複雜神色，更不懼他的怒意，鳳綰綾取出早已準備好的休書，置於桌案之上。
“五年分別，夫妻情分名存實亡，王爺收下此封休書，此後各生歡喜。”
說罷，鳳綰綾起身，不願再與淩嘯共處一室。
哪怕殿宇寬闊，鳳綰綾依舊有呼吸不暢之感。
母蠱回身，唯有斷情絕愛方能續命。
她，此生不可再動情愛。
“鳳綰綾，你當本王是可以招之則來，揮之即去嗎？”
休書兩個大字，書寫的龍飛鳳舞，可見執筆之人沒有一絲留念。
在他想要予與情深之際，鳳綰綾怎可瀟灑離去，將他踏入塵埃？
“本公主曾任性過，也因此付出追悔莫及的代價。如今成人之美，王爺卻卻之不恭，莫非王爺移情別戀，心悅於本公主不成？”
手臂被鉗，鳳綰綾嫣然淺笑，仿佛沒有痛覺般微微抬著螓首。
再次四目相對，鳳綰綾疏離的目光猶如利箭，射入淩嘯的心窩。
驕傲如他，自認已經低下高貴的頭顱，如何能任由鳳綰綾一再折辱？
“很好，本王謝長公主成全之意！”
淩嘯磨牙，攥著鳳綰綾的手不覺加力，捏的骨骼咯咯作響。
“王爺客氣了，彼此成全而已，從此一別兩寬。”
掙脫開淩嘯的鉗製，鳳綰綾款步離去，一滴淚水自眼角滑落，沒入衣衫。
心痛如絞，卻又暢快，隱隱又缺失了什麼。
願解怨釋結，更莫相憎。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淩嘯，休書所言乃指你我之孽緣，卻並非加注於我女兒身上的痛苦。
從此後夫妻情斷，你與南霜虧欠我鳳綰綾的所有，可準備好加倍償還？
淩王府。
淩嘯緊攥著休書，一路步行回府，重傷的身體不堪重負，早已汗流浹背，洗的傷口血染了官袍。
“王爺您可算回來了，南側妃忽然昏厥，禦醫束手無策，還請王爺做主。”
碧清迎在府門外，見淩嘯回來立即見禮，並未發現淩嘯神色異常。
緩緩抬眸，淩嘯視線穿過重重屋宇，落在寒園方向。
那日她曾問他：“淩嘯，你可知子母蠱是何作用？”
當時她是何等絕望？
又是何等心痛？
可他不知！
不知鳳綰綾為了救他曾服下母蠱，不知她竟願為他舍棄生命。
更不知，鳳綰綾那時隻有不足一年命元。
“王爺……”
沒等到淩嘯開口，碧清想要催促，抬頭卻撞進淩嘯痛苦的神色中。
可下一瞬，淩嘯視線陡然冷卻，猶如利刃。
“你家主子，從何處得子母蠱？”淩嘯冷聲質問，不怒自威。
“奴婢不知。”
碧清嚇得膝頭發軟，咚的跪在地上。
“來人。”
視線涼涼的掠過碧清，淩嘯冷聲道：“傳話入宮，長公主想要休夫，請她移駕淩王府，否則免談。”
握著休書的手又緊了幾分，淩嘯大踏步步入王府。
一封單薄的書信，卻重如泰山，壓得淩嘯抬臂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