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舊事找上門(3 / 3)

就連秦芳薇對他也有些另眼相看——程鐸和陸瑤都是“老江湖”,一個個心思難測,各有倚仗,一般人哪能在他們手上討得便宜?偏偏這個程禹航將他們吃得死死的,的確挺厲害的。

“對於這種偽君子,隻能用不害臊的辦法。要不然,就得被他們牽著鼻子走。”

原來他也知道他那手段很不光彩?

嗬,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但是,有件事她是不解的:“為什麼不在今晚就和他談?”

“你以為他會輕易妥協嗎?”傅禹航輕歎著看她,“如果他不去把我的底查個清楚,不確定我手上到底有沒有那些能毀掉他女兒名聲的證據,你認為他肯乖乖就範?想從他嘴裏弄到有用的東西,得一步一步來,不能急。”

他重新坐下,笑吟吟地看菜單:“行了,肚子餓了,今天我們就在這裏吃一頓。秦芳薇,你想吃什麼,來,自己點……”

說話間,就把菜單遞了過去,風度極佳。

“你點吧!我和索索去趟洗手間。”秦芳薇拉著索娜出去。

“好吧,我點,點了你們要是不愛吃,可不要來怨我。”

秦芳薇出來後,回頭看了一樣,那家夥很認真地看著菜單,似乎變得不再像之前那樣討人厭了。

索娜觀察她的神情,果然,這丫頭瞧傅禹航的眼神有點不太一樣了……

“我忽然覺得,秦叔的眼光,還是有點意思的。”

上完洗手間,索娜對著鏡子補妝,淡淡瞟了秦芳薇一眼,態度和之前有了大大的改觀。

正在洗手的秦芳薇轉頭看她,輕輕籲了一聲:“看樣子傅禹航很能收服人心。第一次見著他,你是嫌棄的,覺得我們不相配,為我憤慨;第二次見,你是憎惡的,覺是我嫁慘了,為我憤怒,勸我離婚;這是第三次,你卻把前麵那兩回見麵落下的壞印象全給顛覆了,居然還讚起了他……”

索娜笑笑,將口紅收好:“我這是對事不對人。索堯和我說過,傅禹航不是一般的混混,而秦老師又有識人之明,肯定是看到了我們沒察覺的傅禹航優秀的一麵。你這個老公,心很深,那是肯定的了。至於心的深處,藏著怎樣一個真性情,我們現在誰也摸不透。”

可不是。

傅禹航身上,似乎真的透著一股神奇的力量,讓人對他生厭,又讓人對他越來越有好感。

索娜拍拍她的肩:“想聽聽我對他的看法嗎?”

秦芳薇點頭:“想……”

索娜靠著洗手台,說道:“這世上吧,有些人善,有些人偽善,有些人惡,有些人偽惡,有些人看著是中立的,有些人就是一些牆頭草,被風一吹,就能倒……”

“這個傅禹航初初瞧著真不是什麼好東西,可在生意場上混,太正經的人都混不出什麼名堂,除非本身就家世良好的,可能還有點清高,骨子裏帶點祖上傳承下來的風骨。當然,也有可能是繡花枕頭一包草。”

“這世上的人啊,都有兩麵性,有好就有壞。”

“我看這個程鐸吧,和世麵上那些男人一個德行,仗著自己手上有些錢,就想來霸占年輕女孩,居心不良。好在傅禹航厲害,幹脆利索地滅了他的威風,實在大快人心。”

“經過剛剛那一番較量,比起程鐸,我更看好傅禹航。至少,這人對你沒存壞心思,真要是條欺軟怕硬的蟲,他就不敢對程鐸這麼硬著來,弄不好,還會樂意把自己的老婆倒貼上去。”

“想想,他在天上人間一年能掙多少錢?如果他圖的是錢,剛剛他大可以將你賣掉,想來程鐸一定會給一個滿意的金額,足夠讓他從此盡享富貴了。”

“這世界太大,各種奇葩的男人都有。麵對程鐸還能口氣這麼硬,實在是少見的厲害……”

“所以,我真的得讚一個。”

索娜混的圈子更為複雜,見識過的人形形色色,所以經此一事,傅禹航的表現讓她產生了認同感,又或者因為那是秦叔看中的人,她又曾是秦叔的學生,對於師長識人的眼光,還是有所認可的。

秦芳薇不說話,好朋友說的這些,她都認同。隻是,這不代表她就該喜歡他。

喜歡和認同那是兩碼子的事。

“叔叔的事,你可以多問問傅禹航的意思。聽程鐸的語氣,他的門路應該不小。”索娜建議。

“可他……從沒和我說過他能幫得上這個忙。”秦芳薇低低地說。

“他能不能幫忙這事,你問過他沒?”

“沒。”

“為什麼?”

“我不覺得他有這個能力。之前,就連你哥都說這事我爸一認罪就沒什麼戲了不是嗎?”

所以,她根本沒想著要讓傅禹航幫忙。

“錯,你要是不問他,心裏可能還嫌棄著他,他為什麼要殷勤地幫你?要知道,你們倆可不是談戀愛走到一起的,是被逼在一起的……哎,好像也不能這麼說,你是被逼嫁的,可他想在你身上圖什麼,我倒是怎麼也想不出來……薇薇,你問過他這事嗎?”索娜忽對這個事生了濃濃的好奇。

“為什麼娶我這事?”

“對!”

“問過,他沒說。”

索娜歪頭想了想:“不會是因為喜歡你吧!”

“不可能,我們以前根本就不認得。”秦芳薇一口就否定了這個可能性。

“好吧!這件事,我們現在不去考慮,總之,我覺得他一定能幫得上忙。”

“嗯,待會兒我就和他討論一下,明晚他準備怎樣說服程鐸幫我爸。”

兩人小聲地聊了一會兒,出來時,被兩個人高馬大的大漢攔住了。

秦芳薇蹙起眉心,心下生出一種不好的感覺。

下一刻,一個女人從這兩個大漢身後閃了出來。

秦芳薇的心不自覺一沉,輕輕叫了一句:“平姐。”

“是我,秦小姐好久不見。”

這人是鄧夫人的保鏢,她遵著阿溯尊稱人家一聲“平姐”。

“本來我們可以永遠不見的,如果你不出現的話。”秦芳薇淡淡陳述。

“秦小姐不想見到我,我也不想見到秦小姐。但沒辦法,夫人關心秦小姐的終身大事。隻要這一次,秦小姐的終身大事解決了,以後我們就可以老死不相往來。走吧,鄧夫人在等你。”

“要是我不去呢?”秦芳薇本來是挺緊張的,卻在看到某人突然出現在通道入口時,感受到心安,如此反問了一句。

“那就隻能得罪了。”平姐衝那兩個大漢示意,“帶走。”

與其同時,一道男人的嗓音懶懶地響了起來:“哎,三位,想帶她走,有問過她的所有人——我的意見嗎?”

“你是誰?”平姐回頭,用一種警惕的眼神打量著他。

“我是誰?”傅禹航笑得耐人尋味,看向秦芳薇,“哎,這女人問我是誰?你說,我要不要說?”

秦芳薇哪能不明白,這個男人是故意在逼她自己承認——他真的很精明,想通過她一次次人前的承認,不斷加深她對自己已婚身份的認同。

“他是我丈夫。”雖然心裏並不平靜,可她的回答卻很平靜。

傅禹航笑得十分愉快,繼而衝平姐聳了聳肩:“聽到沒?我是她丈夫、她男人——說得夠明白了吧!”

平姐眼底全是不信,她瞄了瞄傅禹航,又瞅了瞅秦芳薇:“秦小姐,你以為隨隨便便找個男人過來假稱是你丈夫,就能瞞得了我,就能在鄧夫人麵前糊弄過去了嗎?”

這話可把傅禹航委屈到了。

他站直了,極鬱悶地嚷道:“什麼叫隨隨便便叫個男人來假稱?我看上去很隨便很山寨嗎?我說,你這位老太太,眼睛不好使也就算了,說話是不是也太刻薄了點?你這是在拉仇恨知不知道?”

這話差點讓索娜撲哧笑出聲,人家明明四十出頭五十未到,用“老太太”來稱呼,擺明了就是故意在損人。

平姐的臉色變得難看:“小趙小李,把秦小姐帶走,別和這家夥廢話。”

“是!”那兩個大漢殺氣騰騰再度逼了上去。

傅禹航濃眉挑起,外套一脫,露出了一副要打架的樣兒:“你們還真是不把我看在眼裏是吧!行,那我就讓你們看看我的厲害……”

所有人都以為他這是要大打出手了,但是,這家夥卻突然拿著手機通起來電話來:“喂,劉警官,我在四樓,對,這裏有兩男一女想帶走我女人。麻煩趕緊過來一趟,我可不想把人打趴下了,然而你們又把我帶進去,說我滋事擾民。現在我可是一個大大的良民……哦,來了呀,快快快,就在東邊洗手間……等你啊……”

秦芳薇:“……”

索娜:“……”

平姐:“……”

兩個大漢:“……”

誰也沒料到,這個剛剛還凶神惡煞想要打架的男人,會玩這麼一招:直接報警。

最要命的是,在平姐他們還沒來得及有所行動之前,一個個頭高大的民警還真衝了過來,看著傅禹航,臉上盡是稀奇之色:“怎麼回事?你也會報警求保護?喂,傅禹航,你在玩什麼花樣?”

傅禹航笑眯眯地說:“劉警官這是什麼話,我隻是想做好人。好人就該受警察保護不是嗎?所以呢,就隻能麻煩你將這幾位帶去派出所好好問一問口供,是受了誰的指使,居然來搶我老婆?真是太沒天理了……”

“你娶老婆了?”劉警官更加驚訝。

傅禹航指著秦芳薇:“就她,我老婆。這三個來曆不明的人想要綁架她,還求警察叔叔保護啊……”

明明很好的一句話,也不知怎麼的,在秦芳薇聽來,簡直就是在耍無賴,還耍得理直氣壯……

“你們仨,怎麼回事?”警官朝那三個“劫匪”喝了起來。

平姐是最擅於處理這種事的,目光一轉,便扯出了一抹笑:“警官,這是誤會,我們就是上來個洗手間,這位先生也不知怎麼的就非認定我們是來綁架的……”三言兩語,立馬把事兒推得幹幹淨淨。

警官轉頭看傅禹航:“耍我玩是嗎?”

“哪敢,沒證據的事,我怎敢勞駕劉警官?來,我來給你還原一下事情的經過……”傅禹航可鎮定了,揚了揚手機,“不好意思啊,一不小心錄了一個視頻。劉警官你來瞅瞅剛剛有多危險,你要是不來,我指不定又得和他們打起來了。這簡直就是在引誘我犯罪。來來來,咱們來聽聽這位老太太剛剛是怎麼說的……”

他把手機音量調到最大,平姐那句命令很清楚地被放了出來。

證據確鑿。

“這證據應該管用吧?有視頻,有聲音,那就麻煩劉警官把人帶去派出所吧,我要告他們威脅他人生命安全、非法綁架。”

傅禹航笑眯眯地摟住秦芳薇,宣告著他的所有權:“至於現在,我得和我老婆以及我老婆的閨密去吃飯,吃完飯我們自己去警局做筆錄,回見啦。”

兵不血刃,就將幾個危險份子給處理了。

重新坐定後,索娜衝他豎了一下大拇指,語氣有點興奮:“我還以為你想和他們大幹一場,來一場英雄救美呢……”

“不行,我不能嚇壞我老婆。”他一邊給兩位女士倒果汁,一邊一本正經地說著。

索娜又笑了,瞟向芳薇,發現這丫頭臉上的神情非常不自然:“也是,薇薇就像畫裏的人似的,溫柔嫻靜,最討厭打架鬥毆了。你倒是挺會投她所好啊……”

“那是我老婆,當然得投她所好。”傅禹航笑得神采飛揚。

“真的假的,傅禹航你真會這麼疼老婆?”索娜笑著試探著,“之前是誰說的,老婆娶來就是欺負的?”

“我欺負她可以,別人欺負不行。”傅禹航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回答著,還似笑非笑地瞟了秦芳薇一眼。

“你欺負也不可以。”索娜糾正他這個歪想法。

“那不行,我要不欺負她,我們家就後繼無人了……”他說得慢騰騰的,笑容帶了一絲深意。

索娜一怔,咬唇笑了,哦,原來他說的欺負是這個意思啊!

秦芳薇在喝果汁,一聽嗆到了,臉漲得通紅,抬頭嗔了一句:“傅禹航,你說話能不能正經點。”

“好,那就說正經點的……”他神色一收,“‘夫人’是誰?交代一下,我得知道是誰在打你主意。”

聞言,秦芳薇神情一窒,這事並非三言兩語能說得清。

索娜見薇薇不太想說,就把話題岔開了:“哎,現在不是說這些事的時候,菜不是上齊了嗎?先吃東西,別餓著了。傅禹航,來,我敬你一杯,今天,你算是叫我開了眼界……”

秦芳薇暗暗鬆了一口氣,回憶那段已逝去的愛情無異於挖心剔骨,清醒的時候,她從不敢回想。而對於傅禹航,她還沒有信任到可以傾吐過去。

隻是,傅禹航不是一個好唬弄的人,經過今天的事,她深刻明白了這一點,所以,那段過去也許不用她講述,他就能查個清清楚楚——一個能把程鐸和陸瑤的軟肋全都拿捏在手上的人,他的人脈網會有多大,她一時沒法想象。

餐後,三個人去派出所作了筆錄。

派出所裏,平姐否認自己這是綁架,隻說是邀請老朋友聚一聚。

傅禹航不吃這一套,一再強烈要求製裁那幾個想要製造綁架案的罪魅禍首。

回家路上,秦芳薇靠在副駕駛座上,時不時望著窗外那燈火璀璨的夜景,繼而回頭再瞅瞅身邊的男人——今晚,若不是他,她也不知會被那幾個人帶去哪兒?

因為有他,她才不至於去承受那些未知的驚慌——這麼多年了,除了父親和索索,這是第一次有其他人在乎她,保護她。

“有話就說,一次次偷看我幹什麼?突然發現我長得很帥了?”

傅禹航趁著等紅燈的空當,轉頭一本正經地調戲起她,還故意把臉湊了過去。

“認真開車。”她避開了,緊跟著惡劣地損了他一句,“還有,你和帥完全搭不上邊。”

最多隻能說長得不差,挺有男人味。

“這也未見得。有句話說得好啊,情人眼裏出西施。心裏有那人,你就會覺得他好看;心裏沒那人,長成花一樣,你也隻把他當作一根草。”

這話可謂相當有意味了,秦芳薇的心微微顫了顫。

回到家,陌生感讓秦芳薇一陣發寒——臥室擺滿了新家具,雜物間也被改裝成小書房。她所熟悉的一切,已經全部被打破,這是一種陌生的格局,陌生得讓她想逃。

“我以前用過的東西呢,你把它們扔哪兒了?”

“我在樓下租了一間地下室,把不需要的東西全搬到那邊去了……哎,我先去洗澡……今天忙得夠嗆,我需要上床好好放鬆一下……”

她呆呆地坐在那裏,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確實有點累。

剛剛在車裏還覺得傅禹航能讓她感到安全,這會兒共處一室,卻又覺得他本身就是一個不安全的存在——這個男人,渾身上下都流露著一股可怕的侵略性。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敲了一下桌子,把她驚醒。

“要是累,就去洗個澡上床睡,這樣趴著,你不累嗎?”

秦芳薇忙坐正,看到他露著精壯的上半身,腰上圍著一條浴巾,就這樣衣冠不整地出現在她麵前,完全不知道尷尬為何物。

她不敢正視,連忙逃開:“哦,這就去洗……”

那急急忙忙的模樣,令傅禹航不由得衝自己看了又看,她這是緊張了?他又沒表現出恨不得馬上把人撲倒的德行,她至於這麼害怕嗎?

也不知怎麼的,越是見她怕他,他越想逗她。

下一刻,他跟了過去,叫了一聲:“喂,秦芳薇,洗快點,我在床上等你,咱們還有正經事要辦。已經挺晚了,今天這事要是不辦,我會睡不著的……”

言語之間,透著濃濃的曖昧。

而回敬他的,則是“砰”的一聲關門聲。

傅禹航笑得一臉愉悅,慢條斯理地回房,等著和她一起睡覺。

浴室內,秦芳薇慌了,怎麼辦?今天晚上,他好像不想放過她了。

她已經二十八歲了,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再加上一些影視作品中也會有所提及——雖沒有親身體驗過,但怎麼一個步驟,怎麼一個畫麵,她可以想象出來,所以才會越發排斥。

當初決定結婚的時候,她還沒考慮這些,而現在,當這些真正要降臨時,她才知道自己根本沒準備好。

她洗完也不想出去,在浴室裏磨蹭著。

許久之後,傅禹航來敲門了,語氣裏隱隱帶著逗弄的味道:“哎,秦芳薇,你這是想在浴室待一整個晚上不出來了嗎?我還等你出來辦正經事呢……非常正經的事,快點出來。我等你等著花兒都快謝了……快點啊……”

她吸著氣,望著鏡子裏蒼白的自己,眼神裏充滿了與年紀不相符的驚慌和無措。

“哎,你該不會是害怕,所以不敢出來了吧?”

那家夥很可惡地在低笑,聽上去心情無比愉快。

“秦芳薇,你再不出來,我可闖進去了。你是知道的,這世上任何鎖都攔不住我的。要是你喜歡在浴室裏辦,那我進來咱們在裏麵好好的辦,這樣也不錯,不過,可能會很累……”

太汙了!

真的是太汙了!

這個男人的腦子裏,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些什麼汙七八糟的事兒!

秦芳薇咬著唇,心髒怦怦狂跳不止,她盯著那道門,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我數到三,你要再不出來,我就闖進來了……”傅禹航喊得有點歡,那嗓音可輕快了。

“一……”

“二……”

秦芳薇急忙開了門,看到那個男人正雙手抱胸靠在牆邊,望著對麵那張她和父親的照片。在對上她視線時,他眼底的笑意全溢出來了。

“喲,終於出來了。來來來,睡覺去,辦事去……”

他一把將她勾住了往房裏帶,鐵鑄似的手臂讓她無法掙脫,熱度更是透過薄薄的衣物傳遞了過來……

“傅禹航,你等一下。”房門合上之後,她急忙推開他,就像受到驚嚇的小兔子。

“還等什麼等啊?你自己看看現在幾點了,十二點了,再不睡覺,你想幹什麼?你明天不上班嗎?”

傅禹航一步步逼了過去,笑得不懷好意,讓人一眼就覺得這不是好人。

可他真的是壞人嗎?

最初,她是肯定的,現在,她卻得在這句話上打一個問號了。

這人再度摟住了她,兩三步將她帶上了床,壓了一個結結實實。

這一刻,心髒怦怦地跳起來,男人壯實的身子壓得她動彈不得,耳邊,男性的氣息肆虐襲來。

秦芳薇不知所措,試著推拒,卻完全推不開——縱然再如何嫌棄,她的命運已然形成,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是她讓這個男人成為她的丈夫,所以,縱有太多不甘,她也隻能咬牙承受。

下一刻,她閉上了眼,聽憑他宰割,心頭是一片絕望。

這時,一陣低低的輕笑從他嘴裏溢了出來,然後呢,沒然後了……

這個男人,忽往邊上一倒。

她睜開眼,隻看到他笑得渾身發顫,直把她笑得摸不著頭腦,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秦芳薇,是不是我真要對你下手,你還就這樣心不甘情不願地從了?咬緊牙關,當自己是被人強迫了?”待得笑聲止住,他支著頭在那裏輕輕歎息著問。

秦芳薇別過了頭,臉上一陣發燒,一陣別扭,咬著唇反問道:“如果我說不願意,你會同意嗎?”

“你都沒嚐試過問我,也沒和我商量,就那麼確定我會不同意?”傅禹航反問,嗓音帶著嘲弄,“秦芳薇,我呢,一直有把你當老婆看,但你似乎從來沒把我當作是你的男人。”

這話卻讓秦芳薇困惑了,想了想,轉頭看他:“如果我沒把你看作是我法律上的丈夫,我會第一時間拿起我身邊所有的武器,把你往死裏打。”

“嗯,你誤會我的意思了。”他坐了起來,靠在那裏,嗓音變得極淡。

她隻能定定地看著他,但那顆動亂的心已漸漸趨於平靜。因為她已經意識到他之前的所言所行,似乎隻是一種故作邪惡的逗弄而已。

“不明白是不是?”他輕易就解讀出了她的想法。

“嗯。”她輕輕點頭。

他幽幽一歎:“這隻能說明,你還不在婚姻當中。如果有一天,你的心,真正對我們的婚姻上心了,你就會明白。睡吧!我不會動你的。”

他把被子一挑,將兩個人一起蓋住,側過了背去,並閉上了眼:“本來還想和你說點事的。但現在,我沒興趣說了。睡覺吧……”

說完,他摸過去把床頭燈給關了。

危機解除了?秦芳薇有點蒙了,剛剛緊張了那麼久,結果隻是她自己在嚇自己?這個轉變,讓她暗暗鬆了一口氣,但有點不太適應。

她一動也不敢動,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個不小心,會再度激發他身體內的男人本性,到時她就得活受罪了。

“秦芳薇,雖然我在天上人間給人賣命,但這不代表,我就是那種晚上沒女人暖床就活不下去的人。當然,這也不代表我對你沒一點點想法。但是,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

黑暗中,沉寂了半天之後,這個仿佛已經睡著的男人,忽然靜靜地說出一句話,聲線平和而安謐。

“什麼?”她抓著被角,低低應道。

“男女之間的事,得你情我願才有意思。所以,在你不願意之前,我是不會做的。這輩子,我想和你做的是長久夫妻,不是隻想找你尋歡作樂,享一時快感。”

他,竟有這樣一種原則?這讓她很是訝然。

“那你剛剛……”

“逗你呢!這點都看不出來?一點眼力勁兒都沒有,你這高才生是怎麼當上的?”

他隱隱又開始取笑她了。

“可……可這有什麼好逗的?”她實在不明白他這算是什麼癖好。

“是啊,的確沒什麼好逗的。我居然娶了這樣一個笨女人。”他打著哈欠,“睡覺了,再不睡,我又想逗你了。雖然笨了點,但逗起來還蠻有意思的。”

秦芳薇有點無奈:“……”

他說她是笨女人?

她哪裏笨了?

她有點想不通,心裏總是七上八下的,生怕這個人言而無信,會半夜壓上來將她徹底變成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