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餐結束後,索娜讓索堯來接自己。
“有句話,你真是說對了。”一上車,索娜興奮地對索堯說道,“傅禹航這家夥,還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你是不知道今晚有多精彩。一個陸瑤一個程鐸,加上鄧家的人,一個個都在他手上吃了癟。我本來還以為他是個輕浮市儈又功利的人,沒想到居然不是……”
索娜對傅禹航的印象,現在是完全改了,心裏留下的就隻有好奇。
她自認是秦芳薇最好也是唯一的閨密,所以特別關心芳薇的終生大事,真心希望芳薇幸福。
“在和你說傅禹航之前,有個消息我想和你說一說。”索堯神情有點嚴肅。
“感覺不是好消息,你非要在這一刻潑我冷水嗎?我正興致高昂呢……”索娜蹙了蹙眉。
“如果你不想聽,我可以不說。”
“哎,你這是想吊我胃口嗎?”索娜瞪他。
索堯直歎氣,這丫頭,真不好伺候。
“說吧說吧!敗興就敗興吧!”。
“鄧溯已經醒了。”
索娜頓時瞪大了眼,這消息,實在太有震撼力了!
“你……沒事吧……”趁著等紅燈的時候,索堯停車轉頭看她,有點擔憂。
“我在想,老天是不是太會玩薇薇了……”索娜心疼地歎氣,“她一結婚,鄧溯就醒了,這是要折磨死她嗎?這傅禹航再好,那也比不上鄧溯在薇薇心裏的地位啊……”
索堯不說話,心下也很替秦芳薇糾結。
“怪不得鄧老太婆要逼婚薇薇……哎,你這消息準確嗎?這可不是能開玩笑的。”索娜再次求證。
“是鄧溯的主治大夫對我說的。”索堯看到綠燈了,將車開動,“這事該不該讓小秦知道,你掂量吧。現在,我來和你說一說傅禹航。接下去我和你說的,全是我最近查到的……”
彼時,城市的另外三處地方,也在馬上停蹄地調查傅禹航。
聽完助理彙報的情況,陸瑤皺眉問道:“他們是在秦牧出事那天領的證?”
“對!”助理點頭。
“之前他們交往過嗎?”
“沒有。秦小姐這些年相親過很多回,但是男朋友,自鄧家公子之後,就再沒有正正經經交過。”
“既然沒交往過,那她怎麼會突然之間嫁給這樣一個男人?”
陸瑤來回踱步,那個男人,完全不是秦芳薇會喜歡的類型——薇薇喜歡的是玉麵書生型的,那傅禹航完全就是一個硬漢的形象。
“秦牧先生和傅禹航是忘年之交,常在一起下棋。還有,秦先生出事前一天,曾帶秦小姐去見過傅禹航。”
這話一出,陸瑤好似有點明白了:“難道是秦牧知道自己要出事了,所以才給薇薇找了這樣一個男人做丈夫,而薇薇為了她爸爸,就同意了?”
“十有八九是!”助理表示認同。
“可那個傅禹航能有什麼本事,對抗得了鄧家那個瘋女人?”陸瑤覺得秦牧這步棋下錯了,“對了,傅禹航的來頭你查了嗎?”
“正在查。程鐸先生也在查。夫人,我覺得程先生想娶秦小姐,也是別有居心的。”
“我知道。”陸瑤無奈道,“但程鐸是我唯一覺得可以讓薇薇逃脫鄧家魔掌的人,而且他還真心喜歡薇薇。除了他,我完全找不著別人,可以幫到她,同時又能幫到我們。”
“但現在看來,這樁婚事成不了。除非我們有本事讓秦小姐離婚,並且程先生還不介意秦小姐已非處女之身,否則……這事難辦。”
助理說的話,正是陸瑤現在頭疼的。
這時,手機響了,她拿起來一看,卻是程鐸的來電。
她不自覺擰了一下眉頭,接通了:“喂,程總,剛剛的事,真是抱歉,薇薇已經結婚的事,我也是才知道,讓你難堪了。”
“這不是你的錯,不用向我道歉。”程鐸語氣沒有一絲不快,“我給你打這個電話,主要是有些信息想要和你分享一下。”
“什麼信息?”陸瑤坐到沙發上,示意助手出去。
“關於傅禹航的出身背景,你難道沒興趣知道嗎?”
“怎麼,你查到了?”
“嗯,我已經發到你的郵箱,可謂相當精彩,你可以調出來好好看一看。”
“好,謝謝,我馬上就看……”
平姐被保釋出來,懷揣著滿肚子鬱悶,來到希爾頓酒店見她的東家——鄧夫人。
“我都聽說了,你被一個叫傅禹航的人給算計了。去,馬上就去查,我要知道那人是什麼路數,為什麼要這麼多管閑事。”
富貴優雅的鄧夫人聞著茶香,臉上盡是矜貴之色,神情從容,一副將一切拿捏在手上的自信模樣。
平姐低低應了一聲:“是。”
第二天清晨,平姐拿著一部平板電腦走了進來:“夫人,查到了,請您過目。”
“嗯,擱著吧。”
鄧夫人慢條斯理地用完早餐,這才將平板電腦取了過去,很快,幾絲訝然在她眼底浮現。
上麵的資料是這樣的:
傅禹航,男,生於1988年。出生於一普通人家,父親是名建築師,外出承包工程時和一個會計好上,與糟糠之妻離婚。母親是菜農,一手把兒子拉扯大。
傅禹航的個人成長經曆,的確可謂相當精彩:
4歲上平豐幼兒園,玩火,燒著了小朋友的裙子;玩小刀,割傷了小朋友的手臂;玩橡皮泥,塞進了小朋友的鼻孔……種種劣跡,數不勝數,就此被各家幼兒園列入黑名單。
6歲上平豐第一小學,生性頑劣,打架鬧事,從來不服老師管教。年紀一大,越發伶牙俐齒,用他那些奇奇怪怪的道理駁得老師啞口無言,門門功課不及格,成為老師們眼裏最讓人頭疼的問題學生。
12歲讀初中,昔年的搗蛋鬼居然奮發讀書,成為優等生。不想初三時,談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最終中考考砸。後來,其母千方百計走關係,硬是讓他讀上了高中,希望他可以有個不一樣的未來。
15歲讀高一時,與人打架,險遭勸學。高二痛定思痛,力爭上遊,又一次從學渣化身為學霸。不想高三時其母因病過世,雖最終考上大學,卻因失去經濟來源,棄學去當修車學徒。
18歲,傅禹航在街頭混,幾次三番進派出所,成為警方眼裏的問題青年。
19歲,故意傷人,被判刑5年。那五年,他很努力在改造,受監獄管理人員的好評。
24歲,刑滿出獄,跟了當地一個有名的混混劉長青。由於會打架、嘴皮活,漸漸建起了自己的人脈圈。
26歲起,傅禹航跟了天上人間的吳中第,在上市管理一家分店,生意做得無比火爆。
28歲被調回平市,成為了吳中第的左右手,並一步步上升,有地位,有兄弟,有人脈,丟開吳中第,他算得上是二當家……
“嗬。”鄧夫人冷冷一笑,“我當是什麼好貨,原來是這麼一號不入流的流氓。”
平姐馬上補充道:“這個人現在在天上人間很得勢。據說吳中第在世時,相當看重他,而這人也非常善於籠絡人心,短短幾年工夫,身邊就培養了一批以他馬首是瞻的手下,且有計劃地將他們安插進了天上人間各個部門。所以,吳中第一過世,天上人間有三分之一的權利就全把控在他手上了……”
“之前就聽說老吳得了一個人才,不光嘴巴厲害,身手了得,還一手建立起了一個諜報係統,專門買賣各種消息情報,出口便是天價,看來就是他了。”
想到這一點,鄧夫人的眼裏多了一些謹慎和惦量。像她這樣的人背後,多少有點不光彩的事,而這個人就愛將那些不光彩挖出來賣錢,這樣的人,自然是討人嫌的。
她繼續往下看,最後一張圖片讓她神情怔了怔,語氣充滿了驚訝:“什麼?他和秦芳薇結婚了,還是在秦牧出事那天結的?”
資料很全,連結婚照都配上了。
“是的!”平姐應著。
鄧夫人稍一思量就明白了,秦牧想借傅禹航的手,護女兒周全。
她不禁冷笑,區區傅禹航算得了什麼?秦芳薇這個女人,她惦記很多年了,若不把她給毀掉,如何能消她心頭之恨?
就算她結婚了,且嫁得這麼爛,可她還是想讓她的人生再添一點曲折離奇的色彩。
“流氓就得用流氓治,去,請坤爺出麵,把秦芳薇給我弄過來。如果那個姓傅的不肯放手,那就請坤爺幫個忙,一定把那姓傅的玩得直討饒……”她把平板遞過去時,吩咐了一句。
平姐接過,遲疑了一下,很想問:“夫人真要這麼絕嗎?既然她已經嫁了,不如算了,您要是幹涉得太多,就不怕小鄧哪天醒來知道了會恨您入骨嗎?雖然你這麼做是為了他好,可是那也得小鄧接受才行啊。”
這話終究沒有說出來,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助理,哪有資格進言。
“是!”
另一頭,陸瑤也在用早餐。
她把程鐸發來的資料細細看了一遍,直看得心頭憋屈:“唉,這樣一個男人,怎麼配得上我們家的薇薇?我看秦牧是老糊塗了,居然給薇薇挑了這麼一個男人。瘋了,這對父女真是瘋了……”
陸瑤撥通程鐸的電話,女兒和傅禹航的婚事必須拆散,她不能看著女兒的一生毀在那個痞子身上。
“嫁都嫁了,還能怎麼著?難道你還真想逼他們離婚?”程鐸的語氣淡淡的。
陸瑤試探著問道:“如果我讓他們離了,你還願意娶薇薇嗎?”
程鐸回答得相當幹脆:“隻要她是自由之身,願意嫁,我就願意娶。不過,你可想清楚了,這個姓傅的有資曆有人脈,手中又操控著一個諜報係統,的確有狂妄的資本和談判的籌碼。”
“據說這男人非常有原則,雖然身在溫柔窟裏,可這些年,他從不帶女人回去。現在,他突然打破原則娶了秦芳薇,顯然是將芳薇看得頗重。”
“現在,他不僅知道你們家投資失利的事,還拿我女兒的事來威脅我。他若不肯心甘情願放下秦芳薇,我們肯定拿他沒轍。你也瞧見了,他傷過人,坐過牢,打架還是一個好手,生平又沒有其他軟肋。這種人是最難對付的……”
這些厲害關係,他一一擺了出來,從他的角度看來,這人現在他們是啃不動的——除非找著他的弱點。
“怎麼,程總,你想退出了?”陸瑤好像聽出了言下之意。
“應該這麼說,如果你有法子讓那姓傅的放手,秦芳薇我照娶不誤;如果你不能,那就靜觀其變。以我對鄧夫人的了解,她會有法子對付姓傅的。我們大可以坐山觀虎鬥,到時坐收漁翁之利。不過,那姓傅的約我今晚見麵,想問我解救秦牧的法子……”
“你想赴約?”陸瑤問。
“到時再看。就怕被這種人盯上後,根本擺脫不了。”
“嗯,我會好好研究一下怎麼處理這件事,有計劃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行,那我們保持聯絡。”
“好!”
陸瑤放下電話,揉著眉心,要怎樣才能逼著傅禹航離婚呢?這事,真得好好想一想了。
秦芳薇原以為,身邊睡個陌生男人,自己肯定睡不著,可後來居然睡著了,且一夜無夢。
醒來已經八點多,床上早沒了傅禹航。
她從床上跳下來,衝出房門時,看到了廚房裏忙碌的身影,空氣中充斥著滿滿的油煙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