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們離婚吧(3 / 3)

“有。”

“說。”

“你現在算是正式打入內部了。爺爺問你,半年內能不能徹底解決?”

“對不住,我沒辦法給出明確的時間。掛了。”

“等一下。”她又急急叫了一聲。

“什麼?”

“凡事小心,我和爺爺等你凱旋。”

他沒再接話,掛了電話,往外麵瞄了幾眼,將外衣帽子往頭上一罩,墨鏡一戴,走出電話亭,沒入人流。

對麵的咖啡廳裏,一個幹練的女人看著他離去,眼底藏著幾絲深沉,心裏念著:為了一個秦芳薇,拚死拚活趕回來,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爺爺若知道了,肯定要罵死你的……

接下來三天,傅禹航都沒回家,手機也關機了。

三天過去,秦芳薇調整了心情,回到公司上班——哪怕父親不在了,生活還是要繼續的。

中午,吳宇約她出去吃飯,她拒絕了,匆匆趕去派出所了解案情發展,卻一無所獲,那兩個入室搶劫犯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她又跑去見了索堯,和他一起共進午餐。

“傅禹航那邊好像有線索了,他親自帶人去追人了,你不知道嗎?”

索堯的反問令她怔了怔:“就這幾天嗎?”

“對,就這幾天。你居然不知道?小秦,你們夫妻倆……沒事吧?”

“他手機關機,我找不著他。”她悶聲回答道。

“哦,對了,他找我時,好像也是用座機打的。”索堯打量著她,“我看得出來,他對你的事非常上心。所以他之前沒能及時趕回來,說不定是另有隱情……”

秦芳薇挑著飯粒,沉默不語。對於這個男人,她是真的看不懂。原以為他那天氣呼呼地衝出去,以後都不會管她的事了,結果……

她不自覺輕輕一歎:“這件事,我會好好處理的。另外有件事,我得問一問,就是關於索索的事……你沒對她說,是不是?”

“嗯,沒說。最近她的拍攝進程有點趕,我考慮了一下,避免影響到她的工作,再緩緩吧……反正接下來這段日子她也沒空去和修敏祺過二人世界。我會密切留意修敏祺的行蹤,不讓他傷害到索索……”

秦芳薇知道索堯喜歡索索,隻是一直沒敢開口,怕被拒絕後連朋友都沒得做……

忽然,秦芳薇的手機響了,是刑警隊的人打來的。

“喂,秦小姐嗎?秦先生一案的入室搶劫犯來自首了……具體情況,你可以過來細細了解一下。”

“真的嗎?”秦芳薇驚訝地叫了出來,“好,我馬上過來。”

“什麼事?”索堯問道。

“搶劫犯歸案了!”秦芳薇百感交集,眼底盡是酸痛。若不是那個人,她的家何至於會破碎成這樣?

“有說怎麼抓到的嗎?”

“是自首的。”

索堯聞言道:“那我陪你去吧!”

“好,謝謝你啊索律師。”秦芳薇無比感激地道謝。

刑警隊。

“搶劫犯叫熊大城,有過前科,受人指使入小區行凶,故意殺害了被害者、捅傷了保姆。現在他的人身安全受到了嚴重的威脅,所以才在你老公傅禹航的勸說下跑來自首,以尋求公安部門的保護……”

秦芳薇聽了頓時呆住了,一是這件入室搶劫案真如傅禹航所說,底下有內情,竟是買凶殺人;二是傅禹航居然能找到凶手,還勸服凶手來自首。這人的辦事能力,真的非同一般。

犯人衝秦芳薇跪下,一個勁兒地懺悔:“對不起,是我們財迷心竅,幹出這麼喪盡天良的缺德事,還被他們追殺……對不起,真是太對不起了……”

秦芳薇問道:“到底是誰指使你來害我爸的?”

犯人回答說:“我也不清楚,真的不清楚,出錢的那個上家已經不在了。到現在為止,我都不知道是誰想要我的命呢……”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案子的線索算是斷了,雖然凶手抓住了,可幕後主謀依舊逍遙法外。

刑警隊隊長說道:“關於秦牧先生的案子,我們已經應傅先生之請,立案偵查,真相總會水落石出的。隻是這個過程不會很快,秦小姐還需耐心等待。”

離開刑警隊後,索堯提醒她:“小秦,你還是和傅禹航聯係一下吧!我覺得傅禹航應該知道更多細節……”

她也是這麼想的,於是她打了電話給他,可他那邊依舊關機。

下午,她走進公司,就被老總叫去了。

老總是差她去天上人間送修改後的最終定稿,隻要這回對方認可了,項目就可以正式啟動,而她接下去該做的就是跟進,協調,和施工方配合好,將利益共同化……

兩點鍾,秦芳薇來到天上人間,敲響了副總經理辦公室的門。

“進來吧!”杜越紅在裏麵嬌軟地應了一聲。

秦芳薇暗暗的吸一口氣,進去後,怔了怔,正坐在辦公桌後麵看資料的人是傅禹航,而坐在他對麵的則是杜越紅,邊上另外坐著兩個男人,正在討論著什麼。

“喲,是小秦來了,快坐……”杜越紅表現得很熱絡,“我們正在討論設計稿呢。”

“還有什麼問題嗎?”秦芳薇坐下後,靜靜地問了一聲,目光卻落到了傅禹航的身上。

他的臉色依舊白得厲害,可精神狀況看上去還不錯。

傅禹航沒看她,很認真地在看圖稿,看完才道:“圖稿還是按最初投標會上的原稿就可以。之前,我們要求修改的部分全部取消。另外還有一些細節,我們這邊需要和你以及施工方進行溝通。這兩位是施工單位的陳總、楊工,希望往後我們三方可以合作愉快。”

整個下午,他們一直在研究工作上的事。

到了下午五點,傅禹航瞧了瞧腕表,看事情處理得差不多就散會了。

陳總和楊工先行離開。杜越紅在邊上打電話,好像在邀牌搭子;秦芳薇收拾著自己的筆記本和圖稿,目光淡淡地瞄了瞄那個一副公事公辦的男人,他正在穿外套。

杜越紅忽然把手機遞給傅禹航,笑著說:“是溫先生,想約你吃飯,問你有沒有空……”

“好啊,我空得很,約吧,約在什麼地方?”

看到這對男女這麼親密,秦芳薇氣不打一處來,拎了包包就走。本想和他私下說幾句話的,可現在,她看根本沒那個必要了。

誰知她剛走到門邊,身後跟上來的男人就一把扣住了她的手,將她拉了出去。

“喂,你幹什麼?”她驚呼了一聲。

“回家,燒飯去!”男人咬牙悶哼地叫了一句,算是徹底投降了……

杜越紅的臉色霎時變得難看,卻還是不死心地高聲問了一句:“傅禹航,溫先生那邊的飯局,你還去不去?也可以帶上小秦一起啊……”

“你去吧!我剛才忘了我有傷,不能喝酒。”他頭也不回地說道。

杜越紅一下明白了,剛剛這個男人說要去,不過是想氣他的女人,最後卻又舍不得真氣著,自己先妥協了。

嗬,他竟還是在意秦芳薇的。

看著合上的門,她狠狠咬著唇瓣,肚子裏的火氣越燒越旺,一時無以發泄。

站在一旁的小曲輕歎: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你不是要去跟別人吃飯嗎?你不是以後都睡在天上人間,跟我各過各的嗎?既然如此,你還回什麼家、燒什麼飯?”被拉進電梯後,秦芳薇嘲諷道。

她就是氣不過,憑什麼他一邊和別的女人親密無間,一邊又來招惹她?

然而下一刻,他一把將她壓在電梯上,想都不想,對準那張滿嘴譏嘲、似想激怒他的柔軟小嘴親了下去。

秦芳薇沒料到他會突然來襲,毫無防備,等意識到自己被強吻了,她不由得惱羞成怒,對他又是推又是踢,不留餘力。

然而,她還是低估了他的力量,他那雙鐵一樣的手臂箍得她毫無反抗之力……

這期間,電梯門開了幾次,但沒有人敢進來打擾這一對的激吻……

後來,秦芳薇往他的傷口狠狠地砸了過去,不留任何情麵,直擊痛處。他畢竟隻是血肉之軀,還是知道疼的,悶哼一聲,手上一鬆……

適時,電梯到了一樓,滿臉通紅的秦芳薇惡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而後倉皇奪門而去。

傅禹航疼得額角生汗,靠在電梯壁上直喘氣。疼啊!這臭丫頭,還真是下得去手啊!不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回家守著去,看你怎麼跑……

暗罵了一句,他抬頭瞄了一眼角落裏的攝像頭,又暗歎了一聲:一世英名毀於一旦啊……居然被自己的老婆欺負成這樣,想想還真是掬了一把辛酸淚。

與此同時,監控室的安保人員卻一個個看直了眼。如此勁爆火辣的強吻,他們不是沒見過,不過,今天在電梯裏上演激情吻戲的人可是傅哥!

“哎哎哎,你們瞧見傅哥這樣過嗎?”安保員甲摸著下巴問安保員乙。

“從沒見過!傅哥那脾氣,誰敢去撩撥他?”

“哎,這人是誰呀,居然讓傅哥破功了?”

“我知道我知道,這是騰雷集團的人,也就是這次海景春城的主設計師。”

“我明白了,傅哥這是想潛規則她。”

“嘖,這女的也太不給傅哥麵子了,居然把人推開了……”

“你們說,要是紅姐知道了,那得多吃醋啊?”

“去去去,你們知道什麼呀,”小都突然出現了,“那是傅哥的老婆。以後見到了,你們要叫嫂子……”

“哇,不是吧……”

大夥兒驚呼出聲,眼底露出了不可思議之色。

秦芳薇跑得飛快,坐上了一輛公交車,一下就把傅禹航給拋在身後。可她的腦子裏卻還是想著方才自己被強吻的畫麵,沒辦法,這個男人的侵略性太強了,而且那是公眾場合,他……他這麼強吻她,她的臉往哪兒擱?

所以,她砸他的傷口是必要的,是正當防衛。

坐在車裏吹了好一會兒的冷風,她臉上的熱辣感才算是退下了,可心髒仍然難以平靜,有些擔憂:這會兒她是痛快了,回頭她會不會更倒黴呢?這個家夥說過,什麼樣的鎖他都會開,所以她不能回家。可是,若不回家,她又能去哪兒?糾結了老半天,她還是回去了。

幸好,樓下的停車位上沒有他的車,她暗暗地鬆了一口氣。可是,為什麼她又有點失落呢?

等到了家門口,她打開門的那一刻,剛放鬆的神經忽然一下又繃緊了,她聞到了飯菜香……

他回來了?她轉身想溜。可是,為什麼她要溜?這可是她的家!再說了,她還有事要問他……然而,又有另一個聲音在提醒她:如果他想報複你剛剛砸他的傷口,你對付得了嗎?不溜的話,你會被吃掉的……

正當她猶豫不決時,房間裏傳來了男人的聲音。

“秦芳薇,你要再敢跑,下次見著你,我直接辦了你。”傅禹航的語氣有些凶狠。

她背部一僵,嘴唇一咬,反身把門關上了,沒再跑,認命了。

“進來。”他的語氣緩和了不少。

她不覺一歎,將包和外套扔在沙發上,往房間走了進去,看到那個男人坐在床上,赤裸著上半身,手裏拿著一麵鏡子,正在查看身上的傷,那傷口正在滲血……

難道是她剛才把他的傷口弄開裂了?哼,活該。可她怎麼就有點心虛了呢?

“過來,幫我上藥。”他看著她,溫聲道。

她想轉身就走,可還是走了過去,默不作聲地給他處理起傷口。

為什麼她要這麼聽話啊?她心裏也有點想不明白。

“你對我真下得了狠手。”他指著傷口,斜眼看她。

“你信不信,我可以更狠。”她惡狠狠地揚了揚紗布,威脅著他。

“相信。因為你的心,根本就不在我這兒。”他轉開了頭,聲音裏竟多了幾絲落寞。

她一怔,不再和他說話。因為,他說的是實話。

如果是鄧溯傷成這樣,她肯定會心疼得不行。可這傷落在他身上,她沒有半點感覺,甚至慶幸他受傷了就沒有心思騷擾她了,她是不是太壞了?

很快,傷口處理好了,傅禹航卻再度使壞,在她準備離開時,攏住了她,逼著她坐到了他的膝蓋上。

“喂,你又想幹什麼?”秦芳薇有點急了。

“就想抱抱你,讓不讓抱?如果你還是執意要把我趕出這個家,那我今天出了這道門,以後,我就真不回來了……”他說得無比認真。

她的心忽然有點緊張,竟不敢把他推開了。

這一刻的他,沒用多少力道在她身上,如果她不願意,站起來就可以走人。但她沒這麼做。

“傅禹航,我不知道要拿你怎麼辦。”她平視著他,發出一聲歎息。

“很容易辦的,饒我一次……”他以手輕輕托著她柔軟的腰,聞著她身上的淡香,低低地求著。

“傅禹航,我們之間的問題不止一個。第一,我和你說過,我要的男人必須身和心都在我這邊,我忍受不了男人在外麵沾花惹草。”

此刻的她很冷靜,都是成年人,理性地處理問題才是明智的,說氣話、互掐、逃避,都不利於事情的解決。

“那天是意外,杜越紅喝醉了……我要真對她有想法,你覺得我會和你結婚嗎?”他耐著性子解釋著。

“可她喜歡你。”她瞥著他。

“那又如何?每個人都有喜歡和不喜歡的權力。”傅禹航表現得坦蕩,並不否定,也不遮掩,“我已經跟她說得很清楚,我和她除了上下級、朋友關係,再無其他關係。那回,真是她借酒撒瘋,我也很生氣,直接就把她扔在路上,折回來找你了。結果沒找到你,調查一番才知道你進了派出來。老婆,真是天地良心,我對你可沒有不忠之心……我的心,可都長在你身上呢……”

這個男人,說起甜言蜜語還真是順口拈來。

“是嗎?如果你的心長在我身上,那我爸過世,為什麼你明明知道,卻沒回來?”一想到這件事,她的心裏就生恨,隻因父親是憾然離世的,他這個女婿太辜負父親的期望。

傅禹航的神情一下變得複雜,他知道,在這件事上,他怕是永遠要愧對她了。所以麵對如此質問,他無言以對。能說的,他不會瞞,不能說的,隻能爛在肚子裏。

“爸在臨終前,一點也不怨你,甚至還勸我別和你生氣。我總覺得他話裏有話,你們有事瞞著我……傅禹航,你是不是有事沒讓我知道?”她直直逼視的目光無比明亮。

她渴望知道真相。他受了傷,還那麼拚命地護著父親的骨灰;他說再也不管秦家的事,卻背著她一聲不吭地把殺人犯找出來,足見他是在乎父親的。所以他的不歸肯定有不能歸的理由,而這理由,父親似乎知道,並且選擇了諒解,可她不知道啊!

傅禹航似乎在惦量著什麼,良久才道:“有,但我現在不想說,我隻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

她悶不作聲。

他伸手捏了捏她那變得越來越瘦的下巴,一字一句道:“我做的事,上對得起天地良心,下對得起‘男人’兩個字……”

她目不轉睛地盯了他好一會兒,才說:“我不知道要不要再相信你。”

“完全可以相信我,並且可以相信一輩子。至少,你要相信你爸的眼光。”

“我就怕我爸老眼昏花,被你騙得團團轉,上了一個大當都不知道,畢竟你這張嘴太能說了。”

“那你可以用你的眼睛來好好審查我。”

“你這水太深,我道行淺,研究不出名堂。”

“隻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

一來一回幾句對話,秦芳薇的語氣漸漸緩和了,終於鬆口:“好,這一次的事,我們就這樣翻篇了。可是,傅禹航,絕沒有下次了……”

傅禹航鬆了一口氣,伸手將她摟在懷裏:“嗯,不會有下次了。”

可她的身體還是有點僵硬,窩在他的懷裏,完全沒有半點柔軟。

“也不許分房,更不許分床。”他低低地請求著。

“嗯。”她悶悶地哼出一字,下一刻,嘴唇就被他吻住。

她雙手抵著他的前胸,正想再次狠狠地掐他一把,他倒是識趣地放開了,還歎了一句:“去吃飯吧,再這樣兩個人一起黏在床上,我飯都不想吃了……”

她一怔。

那男人翹起了嘴角:“因為你比飯更吸引我。”

於是,她嚇跑了。

他低笑著往床上倒去,歎道:“把我當豺狼虎豹了……好吧,我是狼……還是很餓的狼……”

聽到這話,她轉過了頭,卻看到那男人正抱著她的枕頭狠吻。

她看在眼中,甚是無語地衝天花板白了一眼:現在的他,真的很幼稚啊,哪還有之前在陵園以一雙拳頭打跑一群來犯者的悍氣。

總而言之,他,真是太複雜了,讓人看不透,又讓人著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