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們離婚吧(2 / 3)

可他不說話了,雙眼緊閉,似乎是昏過去了。

“喂……”她瞪著這個麻煩,很想踹他一頓……

這人,還真是能給人添麻煩,一會兒和其他女人曖昧不清,一會兒鬧失蹤,一會兒又跑來獻殷勤,護她周全,一會兒又威逼利誘,一會兒又在她麵前玩苦肉計。傅禹航,你是不是我前世的冤家,要這麼折騰我?

想到父親的事還沒問出所以然來,又想到這裏是自己的家,這人萬一失血過多死在這裏,那她的麻煩可就大了……她懷著滿肚子火,將那包藥打開,開始用棉簽蘸著酒精給他的傷口消毒。

直到此刻,她才發現他不僅受了重傷,身上還有其他橫七豎八的傷口……總之,不管是胸膛還是背部,幾乎沒有一處是好肉,而在這之前,他身上可沒這麼多新傷,也就幾道陳年舊疤而已。她心頭一陣發毛:這三天,他到底幹什麼去了?怎麼會弄得一身傷?

刺痛感令傅禹航悶哼一聲,眼睛跟著睜開:“輕點,疼……”

“你裝睡?”她莫名又憤恨起來。

他無辜眨眼,辯解道:“是疼醒的,真是疼醒的。”

哼,她才不信呢!

“疼死你活該。”她故意用棉簽在他的傷口上狠狠擦了兩下。

他皺眉,汗珠大顆大顆地滲出來,可他咬著牙,沒再叫疼。

他的這份隱忍令她莫名有點心虛,下手終於輕了點……她沒問他到底是怎麼受傷的,反正與她沒關係。

“要不要把襯衣換了?”

他的衣服上全是血,會弄髒她的床。不對,這床不是她的,而是他買的,弄髒了也不關她的事,以後,她可以睡在父親的房間……

“好……”他卻答應了一聲,將身子支了起來,示意她幫忙。

她考慮了一下,怕他一用力,傷口再次大出血,隻得幫他把衣服脫了,還給他拿了藥和水,喂他服下。

他衝她笑笑,輕輕地歎道:“有老婆真好,伺候得真周到。”

她咬牙瞪他:“信不信我現在再用凳子砸你一個頭破血流?”

“嗯,嘴硬心軟,我喜歡……”完全無視威脅,他閉眼喃喃了一句,唇線彎彎,一點也不怕她真的會對他痛下殺手。

又或者,他很自信,即便受傷如此嚴重,可對付她一個小女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想想昨天下午在陵園,那時他應該就已經受傷了吧?可他還是打跑了那麼多人……所以,以她一個小女人,是沒辦法在他手上討到便宜的,除非他故意由著她欺負。

識時務者為俊傑,她沒再挑釁,而是把他換下來的衣服往垃圾筒一扔,而後將那被子惡狠狠地往他身上一蓋,走了出去……

躺在床上的傅禹航睜開眼,抱著被子淡淡一笑,放任自己睡去——他真的太累了。

秦芳薇,你可能永遠不會知道,我為了能早點趕回來,差一點就死了……

也許,我的生死對你來說無關緊要,因為,我於你就是這麼微不足道,可我到底還是趕回來了……

傅禹航睡了一覺,燒退了,隻是整個人就像被撕裂了一般,這種疼痛已經好幾年沒有過了。

他環視了一下房間,看到了床頭的鬧鍾,顯示上午十點,但日期已經是第二天。他竟睡了一天一夜。

這期間,好像小胖領著白醫生來過,他中途迷迷糊糊醒過一次,隻是很快又不省人事了。

這一次,他傷得很嚴重,強撐那麼久,已達到極限。

躺在床上,他梳理了一遍這幾天發生的事,在心裏暗暗作了計劃,再想到老婆的態度,接下去,他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十分鍾後,他起身走出臥室,客廳沒人,書房沒人,而秦牧的房間門半掩著。

他輕輕地走過去,往裏張望,秦芳薇倒在床上,似睡沉了。

正好有人敲門,他沒去打擾她,走去開門,是小胖。

“什麼事?”他用手指壓在唇上,噓了一聲,問得很輕。

“昨天你吩咐要找的人找到了。”

傅禹航目光一閃:“好,好,那我們好好去會會人家。”

鄧夫人張愛旖帶著助理錦平往地下車庫走去,發現今天的停車場有點空。

快抵達自己的車位時,幾輛黑色轎車忽然從四麵八麵開了過來,在空闊的停車場裏肆意飛馳著,車輪摩擦著地麵,發出了尖銳的聲音。

車與車配合著逼近她們,將她們團團圍住後,戛然而止,隻留下滿地黑色的輪胎印。

傅禹航坐在副駕駛座上,戴著一副墨鏡,無比慵懶地盯著那兩個女人,而後點了一根煙,吸了一口,將手擱到了外麵。

小胖拖著一根鐵棍下車了,走到鄧夫人的座駕麵前,狠狠地往車頭玻璃上砸去。

“喂,你們幹什麼?”錦平厲叫一聲。

小胖不理,等砸夠了才轉過身,手上把玩著鐵棍,笑眯眯地來到麵色鐵青的鄧夫人麵前,大拇指一戳身後,說道:“我們傅哥說了,以後夫人要是還想擺布別人的婚姻,動不動就威脅、暗算,那我們一定奉陪到底。今天隻是砸車,千萬別逼得我們下次來砍人。損人不利己的事,咱們誰都別幹,還是井水不犯河水比較好。鄧夫人是個明白人,應該知道我們是什麼都幹得出來的亡命之徒,還請你好好珍惜眼前的好運。”

“信不信,我要告你們……”鄧夫人可不是輕易屈服的,縱然麵對如此驚變,仍是這麼沉得住氣。

“證據呢?”小胖聳肩攤手,“不好意思,這裏的攝像頭壞了,就算你被人打成了重度傷殘,也沒有證據。鄧夫人,您這是想試試終身殘疾的滋味嗎……”

“隻要他傅禹航管好他老婆,你放心,我以後再不會找你們生事。”鄧夫人認栽了,她是一個善於見風使舵的人。

“很好,你的話,我們錄下了,哪天你要是有所違背,後果自負。但願以後,我們不要以這種不友好的方式見麵……”小胖揮揮手,坐回了車。

六輛車,四下散開,就此消失。

鄧夫人氣得臉色發白,手指狠狠地掐入手心,恨恨叫了一句:“傅禹航,秦芳薇,我一定不會讓你們有好日子過的!”

傅禹航去了一趟天上人間。

本來任務完成之後,他該和晁哥他們一起回來的,而後一起參加慶功宴,但他沒有按著規矩來,而是獨自回來,又因為昏迷,慶功宴怕是錯過了。隻是沒想到,他到了天上人間,卻看到衛老等在那裏,而杜越紅則在邊上陪著,兩個人相談甚歡。

“哎呀,小傅啊,你的本事真是叫我大開眼界了,好樣的。”衛老對他大加讚賞。

“衛老客氣了,您今天怎麼會得空來這裏?”

“當然是找你呀!”

“找我?”傅禹航惦量起來。

“對,聽說你傷得嚴重,一直在打點滴。怎麼樣,現在身體狀況如何?”衛老拍拍他的肩,一臉關心。

“還行。就是傷口有點大,將養將養就能為衛老辦更多的事了……”傅禹航笑著,作出受寵若驚的樣子。

“唉,想不到啊,這一次居然會出現意外,跑出那麼一撥人來搶貨。折了我們三個人不說,還差點把貨給弄沒了。而你一個人把四個人的貨一並帶到了指定地點,又把那些找我們麻煩的人全弄廢了,可謂功不可沒……”

“我隻是不想輸。”傅禹航一臉倔強。

“好,好啊,我就喜歡不服輸的人,尤其是你還這麼講情義。聽說,你急匆匆趕回來,是去給你的老丈人送葬了,還打跑了一群找麻煩的人?”

這些事這老東西會知道,傅禹航一點也不意外。因為,他這些天的行蹤一直在他們的監控當中。

“是。我和秦老先生,不僅是翁婿,更是忘年之交。公事辦完,就得辦私事了。人活在世上,事業要有,家也得顧著。雖然不差女人給我生兒子,可能夠讓我看上眼的,真不多……我還就喜歡追不到的……”幾絲野性的不馴在他的臉上揚起。

杜越紅的眼神則暗淡下去。

“哎喲,怎麼,秦家姑娘對你還會有不滿意的嗎?”衛老挑眉,露出感興趣的表情。

“隻能說,她目前還沒有向我托付真心。不過,我一向喜歡有挑戰的事。衛老也年輕過,想來對此也該深有體會吧……”

傅禹航的話讓衛老感同身受,因為他在年輕的時候也瘋狂迷戀過一個影星,卻在追到手後將對方遺棄。後來有人問過他原因,他的回答是:沒得到時想得到,得到了也不過如此,太沒意思。

“哈,說得好。年輕的時候,誰沒瘋過玩過……隻要瘋的時候不忘正事,你們這些小年輕愛怎麼玩就怎麼玩去,我不管。”衛老說著,目光在杜越紅的臉上一瞟而過,“對了,你們準備準備啊,待會兒我們要開個會,恭喜小傅正式成為域主,以後可以直接管理東南區的生意……”

“多謝衛老!”傅禹航喜不自勝。

“今晚的慶功宴,小傅你記得準時赴約。為了你,我可是把慶功宴都給推遲了,夠看重你了吧!”衛老拍了拍他的肩,“好好幹啊,將來說不定還能接替我的位置,成為大陸總域主……”

“我會努力的!”傅禹航揚起笑容。

會議上,當衛老正式宣布傅禹航就此成為副總經理時,杜越紅很高興:她看中的男人,就是這麼本事了得,她引以為傲。

可也有人不高興,比如蔡恒。

這人本來是想將傅禹航收於手下,為他所用,誰知他親自推薦的結果是給自己添了一個勁敵,如今傅禹航已經與他平起平坐了。

散會後,蔡恒雖然也過來假惺惺地道了恭喜,可眼裏流露出的懊惱,傅禹航哪能感受不到?

傅禹航視若不見,笑著說:“以後,還請蔡總多多指點。”

蔡恒假笑:“客氣客氣,我們的副總這麼能幹,本事這麼大,應該是我需要好好跟您學習才對。”

這一天,傅禹航搬進了副總辦公室。

他剛進門,杜越紅就跟了過來,急切地問道:“你在任務過程中被人襲擊是怎麼回事?”

“同行幹的,有人泄露了我們這次行動的路線。明麵上是衝著貨來的,實際上是想弄死我……”傅禹航捂了捂胸口,現在回想那過程,真是太驚心動魄了。

“有內鬼?誰幹的?”杜越紅皺眉。

“衛老應該在查。”他覺得那事和蔡恒脫不了幹係,“我差點回不來。”

可惜那些想弄死他的人都服毒自盡了,一點線索都沒留下。

杜越紅聽得心驚肉跳,因為在她眼裏,他從來都是戰無不勝的,現在卻說“差點回不來”,可見當時有多凶險。

“你太拚了,我實在想不通,你圖的是什麼?”

傅禹航笑了笑,說得輕描淡寫:“還能圖什麼?當然是圖錢。今天我能站在這裏,明天我就能多一套房子,以及能夠裝滿一整個保險箱的現金。男人,都喜歡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都喜歡做人上之人……”

杜越紅沉默良久,越來越覺得他陌生,什麼時候,他有了這麼大的野心?

“你的身體怎麼樣了?”

“沒事。”

“那,你老婆那邊呢?擺得平嗎?那天我和她解釋過了,也為喝醉酒的事向她道過歉。說真的,那天她找我,情緒很不好。我讓衛老給你通電話,就是想讓你回來。一來讓我少操心,二來家裏出事,你也該在場……”

杜越紅這番話說得挺動聽。

“紅姐,你不用操心我的事。我先回趟家,晚上的慶功宴,我會準時赴約……”他看了看手表,穿上外套往外去。

“哎,我把白醫生叫過來了,你不打點滴嗎?”

“我沒事了。”他走得飛快。

可那麼重的傷,怎麼可能說沒事就沒事?

傅禹航先去了一趟珠寶店。之前他在那邊訂了一對婚戒,直到今天那邊才打電話過來說做好了。

把婚戒拿到手上時,他挺滿意的,心裏想著回頭好好哄哄她,向她討饒,一定要和她冰釋前嫌,再把戒指套到她的手指上……

計劃很美好,隻是實際情況卻出乎意料。

他到家後,看到秦芳薇正在整理自己的東西,頓時皺眉道:“你要幹什麼?”

她一徑整理著,淡淡地答道:“分房。”

這兩個字,實在是紮得人生疼啊!

傅禹航走上前去,粗魯地將東西奪了過來,本來很輕快的心情一下被這個女人鬧騰得有點糟:“分房?分什麼房?”

秦芳薇淡淡地看著他:“我覺得,我們兩個需要好好冷靜一下。在這期間,如果你能幫我查案,我很感激;如果你能讓我改變對你的惡劣印象,我們還可以繼續做夫妻,如果不能,那就這樣僵下去吧!我不介意你在外麵找女人,但請你不要再來找我。”

她這話說得夠絕情。做什麼事都有千萬種法子的傅禹航,遇上這樣一個老婆,還真是軟不行,硬不行。

他扯了扯嘴角,眼神一下就變得冰冷:“秦芳薇,你是不是覺得我非你不可?不要以為我看上了你,你就可以對我為所欲為。我真心待你,你感覺不到也就罷了,現在還想用這件事來賤踏我?門兒都沒有。對,你說對了,世上女人不止你一人,我幹什麼要為你放棄整片林子?你們秦家的事,又關我什麼事,輪得著我操心嗎?既然你不想和我睡一處,那我去天上人間,咱們以後就各過各的,眼不見心不煩,這才痛快……”

將衣服往她身上狠狠一扔,他掉頭就走,出去時還把門甩得驚天動地。

一出門,傅禹航就後悔了,悶悶地回到自己的車裏,他狠狠地打了一記方向盤,對著反光鏡罵自己:“傅禹航啊傅禹航,你這麼衝動幹什麼?她鬧別扭,你就不知道哄哄她?易位而處,如果是你遇上這種事,又不知道真相,你能給你媳婦好臉色看?你想個法子穩住她就好了,和她對著幹,你幹得過嗎?瞧你這熊樣兒,那是你女人,你理虧了,你還好意思和她鬥氣?”

可是,現在回去,臉上掛不住啊!他也是個要麵子的人……

拿著那對婚戒,他坐在車裏暗自鬱悶。唉,那個冷血女人,真得讓他很頭疼。他是想和她好好地過,可她就是這麼一副德行,不愛對著他說軟話,可偏偏他又不太會哄人,思來想去,很是沒轍。

忽然,手機響了,是杜越紅。

“什麼事?”

“宴會要開始了,你人呢?”

他看了一下時間:“知道了,馬上過來。”

秦芳薇呆呆地坐在地上,雙手抱住屈起的膝蓋,心裏一片冰冷。

這個男人給她的印象,真的越來越差了,不聲不響跑掉一整天,難道他還有理了?

本來她也不想管他的行蹤,可他欠她很多事都沒有說,她當然得找他了……結果一通電話打過去,居然是杜越紅接的。她一聽見杜越紅的聲音,直接就把電話掛斷了。

下午再打,又是一個女人接聽的:“秦小姐你好,我是紅姐的助理,傅哥現在正和紅姐忙著呢,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你有什麼話需要我轉達的嗎?”

她再次掛斷,心裏的火越燒越旺。

後來,她對著父親的照片走神了許久,苦惱自己沒辦法擺脫那個人的糾纏。

父親的案子重要嗎?父親留下的房產重要嗎?當然都重要。所以傅禹航才敢這麼威脅她!

可是,她就該這麼受他的威脅嗎?她考慮再三,覺得他不肯離婚是因為對她還有興趣,或許,她可以借此反向威脅回去——

可事實證明,他對她,並沒多少耐心和容忍。瞧,一鬧就跑……

嗬,他還有臉衝她吼?是,這世上的女人不止她一人,他愛找誰就找誰,她從來就不稀罕他。然而,她可以不稀罕他這個人,卻很需要他的諜報係統。

她自嘲一笑,她在他的心裏哪有什麼分量,所以,她根本就沒有籌碼和他對抗,是她太天真了。

而今是她缺不得他,現在她把他氣跑了,那她還如何去查父親的案子?為了父親,她似乎隻能一再妥協,甚至該投其所好。

可是,她真的不甘心啊……她想要的人生伴侶,不是這樣的。

傅禹航駛出小區時,把收音機調到了自己喜歡的頻道。

有人在點歌,點的是一首不出名的網絡歌曲。傅禹航眸色一深,那是一個暗號,說明老徐有事找他。

他轉了兩個彎,走進商城買了一身今晚出席晚宴的禮服,而後閃進公共電話亭,撥了個電話出去,同時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老徐,這麼急,什麼事?”

“是我!”

那邊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他白了一眼,有點無奈:“這些天我一直被人監視著,沒大事別找我。”

“我在你對麵。放心吧,監視你的人被我們的人纏住了。聽說你受了重傷,現在還好嗎?我實在擔心你……”女人輕輕柔柔地問著,語氣裏是濃濃的關切。

“沒事。你要是沒有其他事,我掛了。”他很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