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剛到刑警大隊門口,秦芳薇的手機響了,是個陌生號碼。
“喂……傅禹航是你嗎?”她叫得急切。
“是我……”
電話裏傳來了一道虛弱的聲音,果然是傅禹航。
“報警沒有?如果楊凡在你身邊,你讓他通過手機定位我的位置,快來找我……我不確定我在哪裏……”
“你現在怎麼樣啊?”
“我手臂上中了一槍。那幾個人逃了一個,另外五個被我打趴下了。讓警察快點,我的在出血,爬不動了……”他的聲音越來越輕了。
她當即慌了,忙把手機給了楊凡,語氣十分焦急:“楊隊,傅禹航受傷嚴重,麻煩你快定位他的手機位置。快……”
半個小時之後,秦芳薇在一處廢棄的室外籃球場找到了傅禹航。
籃球架上吊著兩個男人,另外三個都躺在地上慘叫,也不知是傷到哪兒了……而傅禹航則靠牆坐著,臉色蒼白,手臂上綁著布條,血水止不住地往下滴,慘不忍睹。
“傅禹航,傅禹航……”她狂奔了過去。
“沒事,隻是失血有點多了。”傅禹航睜開了那雙看上去很疲憊的眼睛,扯出一抹微笑,竟還反過來安慰她。
她的鼻子頓時止不住發酸:“你別說話了,我們馬上去醫院,你會沒事的!”
“當然。”他虛弱地笑笑,喉節艱難地滾動了一下,“你還沒給我生兒子呢……我們傅家還沒留後,我怎麼能出事?”
秦芳薇:“……”
都到這個分上了,他還在尋她開心,還真是死性不改啊……
“傅禹航,人家有槍,而且還有六個人,你手上沒有武器,居然還能把他們全給收拾了,這……你是怎麼辦到的呀?”楊凡驚訝極了。
傅禹航虛虛一笑:“我隻是……想活命……就這麼簡單……”
他終於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秦芳薇伸出手,一把抱住了他。
這一夜於秦芳薇來說是很漫長的,而這份煎熬,皆是傅禹航這個煩人的家夥給予的。
她以為,父親過世後,除卻索娜,再無人能讓她牽腸掛肚。可她錯了,原來傅禹航在不知不覺中,竟也牽動了她的心神。
傅禹航的手臂中彈,醫生說要是再晚送來幾分鍾,這胳膊就有可能保不住。
手術後,他被推進了重症監護病房,而她則守在外麵,寸步不離。
第二天,天還沒亮,她坐在走廊上昏昏欲睡,忽然被一個小護士叫醒了。
小護士輕聲問道:“你是傅禹航的家屬嗎?”
“對!”她揉了揉眼睛。
“病人醒了,可以送回普通病房了。”
莫名的欣喜一下跳上了心頭,她瘸著腿,迫不及待地跑去看他。
那個男人睜大了眼睛,正在瞪那吊著的點滴袋子,似乎在懷疑自己所看到的。而當看到她時,他的眼神瞬間變得溫柔,還向她伸出手。
她沒多想,走過去牽住他。他的手涼涼的,包住她的手時,也不似平常那般有力了。
待回到普通病房,傅禹航動了動被包成肉粽的左手,聲音啞啞地歎了一聲:“秦芳薇,完蛋了,我這手被綁成這樣,接下去這段日子,恐怕抱不起你了……”
“……”
她好無語,這個人傷成這樣了,怎麼還有心思尋她開心啊?
半晌……
“那等你好了再抱。”
嗯,她覺得這肯定不是自己回答的。但她聽得一清二楚,這句話就是她自己說的……
傅禹航因為這句話,臉上的神情莫名亮了亮,勾起嘴角:“可我現在就想抱你,要不你來抱抱我……”
秦芳薇一愣,也沒多想,還真湊過去抱了抱這個借著傷耍無賴的男人。而後,她感受到他在她的發頂親了親。
他滿足地歎道:“看來這一次受傷值了,我老婆終於學會疼她男人了。早知道受傷能有這待遇,之前我就該唱苦肉計了……”
恰好有護士進來換藥水,聽見傅禹航這話,不禁撲哧一笑。
秦芳薇尷尬地瞪他:“傅禹航,你怎麼一醒來就不正經?”
“能不正經地和老婆說說話,證明我還活著,不行嗎?”他的聲音還有些虛弱。
細想一下,好像也沒什麼不行的。
“行。”她輕輕地應了一聲,“你愛怎麼說就怎麼說。”
“哎喲,被老婆慣著的滋味真好。”傅禹航很是滿意,蕩起的笑容點綴在那張蒼白的臉上,少了一些複雜的深沉,多了一些孩子似的純淨。
她看著他,心頭莫名一軟:這個男人很在乎她,正因為她的一點點關愛而喜上眉梢呢!
想到這兒,她不自覺彎了彎嘴唇,目光落在他的手臂上,輕聲問道:“怎麼樣?疼嗎?”
“麻醉的藥效還在,沒知覺……我睡了很久?”
“嗯……一整晚。”
“你臉色好差,昨晚沒睡?”
“是沒睡好。”
“那不行。你的腳也受傷了……”他拍了拍自己的床,“分你一半,靠著睡一睡啊……你要是累著了,我會心疼的……”
嗬,自己都傷成這樣了,還想著她,這個男人讓她沒辦法不感動。
“你養養神,我先幫你看著點滴,等你有精神了,點滴也掛完了,我再睡一會兒……你不要惦記著我了,先顧好自己。”
“好吧好吧!那我偷會兒懶,歇一歇。”傅禹航終於閉了眼。
護士忍不住衝他們看了又看,嘴角彎彎:患難見真情,大抵就是這樣的。
“人的一生,最大的成功莫過於婚姻的成功;最大的幸福莫過於家庭的幸福;最偉大的愛情莫過於夫妻之情;而最容易忽視的關心,則是夫妻間的關心。”
這句話是護士之前在網上看到的,現在,聽著眼前這對夫妻的對話,未婚的她忽然覺得這句話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