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大的辦公桌後麵,是一聲不吭的喬邃,他的臉色並不難看,眼睛也不灼人,隻是低頭看著手裏的資料,略有所思,偶爾抬起左手,撣幾下手裏已經燃盡的煙灰。隻有戴在小手指上那隻黑色的尾戒,隨著他的動作,在空氣中折射出幾縷幽藍的暗光。
老板不發話,幾位下屬也摸不清楚狀況。
大夥兒眼觀鼻,鼻觀心,直挺挺站立在辦公桌前,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整個房間顯得一片寂靜。
良久,終於傳來喬邃的一句調侃,“陳歸塵,有意思。”
大夥兒聽出他語氣中的懶散和不屑,知道老板並不需要自己的答案,仍舊低著頭不言不語。
喬邃吸了一口煙,伸手輕輕撣了一下煙灰, “華叔,你怎麼看?”
此時,站在他右手邊上一個明顯上了年紀的男人,上前兩步,謹慎答道:“陳歸塵是一個做事計劃周密的人,這次追尾的事發生的很突然,如果針對您而來,顯然不會這麼容易罷手。現在啥動作也沒有,很像心血來潮,這確實令人費解。除非……”
華叔側眼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板,語氣稍做停頓。
喬邃突然笑了,帶著玩味,“除非什麼?”
“除非,他另有目的。”
“另有目的?!”喬邃低語琢磨著這個詞,突然精光一閃,朝華叔望去。
華叔立即領悟,朝站著的幾個人揮了揮手,“你們先下去吧。”
喬邃一邊看著魚貫而出的下屬,一邊站起身來,走到不遠處的紫檀木沙發坐了下去,這個男人雖然年齡不大,但偏好一些中國傳統的東西,比如這套紫檀木家具,中規中矩,年輕人都嫌呆板無趣,隻他偏偏喜歡它的沉穩和流暢,一如傳統的中國文化所推崇的氣質,隻可惜他的性格卻又是外露而霸氣,決斷專行,跟中國自古以來推崇的“中庸之道”完全不搭。
喬邃示意華叔坐在他的對麵,轉身從茶幾上伸手拿過一包香煙,自己抽了一根,又遞過去一根煙給下屬,“你對蘇男這個女人,有什麼感覺?”
華叔雙手接過香煙,連忙拿起打火機給老板點上,簡短答了三個字:“有問題。”
“哪方麵?”
“特別冷靜,做事詭秘。”
“怎麼說?”
“上次發生追尾,我們去接您的時候,親眼看到她從後座拉開車門,行動敏捷地逃到綠化帶躲起來,如果是一般的女人,早已嚇得六神無主,哪有這份鎮定和警醒。”
喬邃點點頭。
“您讓我送她回家,結果她提前在另一個小區下得車。等我走了,又重新打了一輛出租車回家。做事這麼小心和詭秘,肯定有問題。”
“住哪兒?”
華叔臉色略帶尷尬,“跟丟了。”
喬邃聽到這,咧嘴笑了笑,“沒事,她既然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來接近我,不會這麼輕易主動消失的,我們不急,耐著性子先等一段時間,準備看好戲吧。”
華叔有點不放心,想了想,“陳歸塵,是不是也盯上她了?”
喬邃愣了一下,隨即擺擺手,“我們都沒看清楚這個女人,諒他陳歸塵也不敢貿貿然采取什麼行動,頂多跟我們一樣,存著懷疑和示探。”
華叔不由點了點頭,“那,我派個人盯著這女人?”
“不用,”喬邃突然站了起來,“不要打草驚蛇,我自有分寸。”
華叔也趕緊站了起來,低頭答道,“好。”
“陳一順,最近怎麼樣了?”
“醫生說,老樣子,沒什麼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