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莊主,都是爺們兒,咋還需要啥解…啥愛呀?”趁著李峻喝水的空檔,陳大河插了一句嘴。
“陳大河說的也是,都是爺們兒。但我想說,人生於世都是缺不了關愛的,老弱需要,婦孺需要,咱們爺們兒也需要。”
李峻放下茶碗,笑了笑。
“另外,人與人之間是有差異,但在情感上不能有貴賤之分。你們在座的各位都有司職,隊長,支隊長,中隊長,若是按朝廷武官來論的話,大家也都是諸多的將軍,也就是官了。當然了,咱們現在都隻是小官。”
李峻最後的話引得大家都笑了起來。
“是官了,那就有了屬下,屬下是什麼?是奴仆嗎?”
說到此處,李峻的臉上已經斂起笑意,話語也多了幾分嚴厲。
“不是的,屬下就是為將之人在迎敵拚殺時的刀,他們會拚死護著你,讓你在亂軍之中活下來。所以我說,屬下就是為將之人的兄弟,以命相托的兄弟。”
李峻將話語停了下來,站起了身,在木椅的後麵踱了幾步。
“我李世回也曾是軍中之人,也清楚軍中之事,戰陣中也與屬下背脊相靠,一同殊死殺敵。”
“那個時候,我們沒有什麼將,也沒有什麼兵,大家都是兄弟,大家一起來的,就應該一起回去,一個也不能丟下。”
“我是這樣想的,郭誦也是這樣想的,其他的兵卒也是這麼想的,這就是信任。”
李峻的話語有些激動,原本舒展的手掌緊握成拳。
在這些表述中,有關於這副身體原主曾經的殊死搏殺,更多的卻是讓他想起那遠在異國他鄉的熱帶雨林,那是他自己真正的記憶。
在那裏,自己的身體長眠不醒。在那裏,更有許多的戰友失去了生命。
李峻深吸了一口氣,穩定了一下心緒。
“軍規是嚴格的,訓練也是辛苦的,你們每一名隊長也是希望屬下能多習練些本事,這一點我能明白,我也理解”
“但一定要講究方法,講究分寸。打也好,罵也罷,要讓屬下知道是為他們好,是為他們著想,不要讓他們留下心結。”
李峻說到此處,重點地強調了一句。
“我覺得不能讓這樣的心結過夜。如此下,兵將之間怎麼會有隔閡?又怎麼不會有托命的信任呢?”
說完話,李峻走到一旁的泥爐前,在陶罐中加了水,又轉身坐回木椅,靜靜地笑望著眾人。
房間內安靜無比,每個人都徹底明白了李峻今天要表達的意思。
在這些話中沒有一句嗬斥,沒有一句責怪,全都是在一點一滴地引導,這讓一些人紅了臉,低下了頭。
霸淩,當人與人之間出現了權利不平等時就會出現。民間如此,軍中更甚,李家莊護衛隊的近千人中也是不能免俗。
今夜,坐在楓堂中的某些人在這個問題上出現了苗頭。
這是個不好的苗頭,李峻要把它扼殺掉。
“好了,今天的議事就到這裏吧。我所說的話,所要表明的態度,大家應該也知曉了。天也不早了,大家就快些回去休息吧。”
陸續地,眾人離開了楓堂,江霸卻依舊留在座位上沒有離開。
他的臉色有些難看,不停地將手中的茶碗放下,拿起,再放下。
坐在對麵的郭誦沉默地望著他,想要說點什麼,卻始終沒有開口。
“江大哥,是不是我說的話重了?”
送完眾人,李峻回到了屋中,拿了一個茶碗,重新沏了碗茶遞給江霸。
“少主,我是脾氣爆了些,可我江霸也是跟著少將軍上過戰陣的,知道什麼是生死兄弟。當年在軍中,少將軍不嫌我江霸卑微,待我如手足,如今的我又怎會將自己的弟兄不當人呢?”
聽著江霸的話,李峻笑了笑,將手拍在了肩膀的肩膀上。
“江大哥,自打兄長故去後,世回一直把你當作哥哥看待,你的為人世回豈能不知?難道你覺得我今日的警醒之言是在說江大哥你嗎?”
李峻將茶碗推近了江霸,口中繼續道。
“江大哥,你我還有郭誦都是上陣殺過敵的人,也知曉軍中的一些陋習。如今護衛隊中已然有這種狀況出現,我們就要盡快地解決掉。雖然護衛隊隻是一莊的部曲,但也要有好的規矩。”
“另外,江大哥,誰也不能保證沒有人來進犯咱們,一旦有敵來犯,可大家卻不能同心,有了隔閡,那這隔閡真的會要命。江大哥,你說對嗎?”
軍武出身的江霸清楚軍中之事,他也是讚同李峻的做法。
江霸歎了一口氣,站起身道:“唉,少主,是江霸不對,也是江霸多心了。你放心,這件事情我會在隊中做好,不會再出任何問題。”
李峻站起身來,攬著江霸的肩膀,送他出門。
“行啦,我知道了,你也快些回去吧。再晚了,秀嫂子可就不留門了。”
江霸聽李峻如此說,笑著與郭誦打了個招呼,大踏步地走出屋子,消失在了夜色中。
楓堂內,泥爐上的陶罐中正噗噗地冒著水汽。
李峻站在門前,靜望了一會繁星點點的夜空,轉身來到泥爐處重新沏了兩碗茶。
李峻將其中一碗茶遞給郭誦,見郭誦正在研究與圖上仇池的方位,不由地笑了笑,坐在長桌前細細品起了碗中的香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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