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如現在,整日地研究著吃食。
這一係列的反差,讓少女李秀不願多與李峻交談,但她倒是挺喜歡和裴瓔相處。
賢淑,善良的裴瓔讓李秀覺得就像一個姐姐,一個俏美的且可以交心的姐姐。
“牙門將,刀不用了,這做飯食的功力倒也是驚人呀。
看見裴瓔又跑到門口處的爐子邊,李秀踱步到了大麵板旁,斜眼瞥了一下正在包餃子的李峻,趁機嘲諷了幾句。
“嗯...?哦...一般,一般。”
李峻笑著望了一眼李秀,謙虛地回著話。
繼而,他又轉頭問向門口處的裴瓔:“瓔兒,水沸了沒有?李護軍想是餓了,要是水沸了就煮上一些,讓李護軍先嚐一嚐。”
“快了,妹妹稍等一下啊,姐姐馬上就煮給你吃。”
裴瓔回應著,並略帶歉意地向廳中的李秀笑了笑。
“沒有的,我沒餓。姐姐,我不急的。”
李秀漲紅了臉急聲地辯解,同時又做出凶惡的神態威脅了李峻。
這兩日,李峻搞清楚了李秀不待見他的原因,他並不在意這些。
過去的李峻不是他,現在自己雖是李峻,但還是要有自己的活法。
對於李秀這個名字,李峻有些印象,但這個印象並非是來自於當下的朝代,而是在上一世的那個世界裏。
在那個世界裏,在他的家鄉曾有一座娘娘廟,其中供奉的便是代父守城的李秀娘娘。
兒時的他經常會和小夥伴們到那裏去玩,也常聽老人們說起那個令人敬仰的傳說。
正因為如此,上大學後的他曾查找過關於李秀娘娘的史料,史書上關於李秀的記載並不多,僅是寥寥幾句。
然而,讓他記憶在心的是李秀代父守城時的年紀。據史書上記載,那時李秀的年紀應該是在十五歲左右。
十五歲的少女,在他看來僅僅是一個初中生,是一個見到兔子都要蹦起哇哇叫的女孩子。
但就是這樣的一個女孩子,竟然能披甲上陣殺敵於亂軍之中,這讓當時的他無法想象。
直到後來,有次到中亞某國執行特別任務,他在那裏知道了殺人真的與年紀無關。
一個簡單普通的孩子,會在對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將藏在衣內的槍支擊發,或是投出致命的炸彈。
在那裏,殺人成了那些兒童的職業,也成為了他們的人生樂趣。
什麼樣的環境就會造就什麼樣的人,這是他那時的感悟。
如果史書所寫是真實的,那李秀到底是經曆了怎樣的環境?才會讓一個豆蔻年華的少女去提刀殺人呢?
這些疑問與好奇曾經一直纏繞在他的腦中。
而當下,一個重要的問題屏蔽了曾經所有的疑問與好奇,讓李峻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中。
已是十六歲的李秀,為什麼會出現在平陽郡?為什麼會出現在桑間小築?
此時此刻的李秀應該正在寧州代父守城,苦戰叛軍才對。
寧州發生叛亂,寧州城被困以及南夷校尉,寧州刺史李毅重病身亡,這些都是有史料可查,自己曾翻閱過這些史料。
正是李毅的病亡才導致了李秀的守城,那一年,李秀的年紀正是十五歲。
望著不該出現但卻出現的李秀,李峻對曾經知曉的曆史以及當下的時代有了懷疑。
他無法確定到底是史料的記載出現了偏差,還是自己現在所處的時代有了某種改變。
又或許,這個西晉末年隻是時間軸偏向另一條線的不同畫麵。
但無論怎樣,既然李秀就站在自己的麵前,那麼她就是與自己在一條軸線上。
未來會怎樣?李峻不知道。
會不會出現代父守城的狀況?李峻也不知道。
李峻隻知道,眼前的這名少女救了他的妻子,自己要感激她。
另外,李峻還知道,眼前的這個李秀娘娘似乎挺中意他包的餃子。
醋,在並州平陽郡是個常見物。
吃餃子要沾醋,裴瓔不知道,兩個小丫鬟也不知道,少女李秀就更不知道了。
當李秀將沾了香醋的餃子送到口中,嚼了幾下後,那種酸爽與濃濃的肉菜汁水香味混雜在了一起,讓她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下來。
仿佛所有的感知都在向嘴裏集中,想要去品味這種從未有過的唇齒留香。
李秀是想盡快吃第二個餃子,但她又想讓美味在嘴裏多停留些時間。
因此,在細細的咀嚼過程中,少女的雙眼多次瞟向陶碗裏的餃子。
李峻看到了這一細節,心中暗自發笑的同時,也對這個時代烹飪技術的落後發出了深深地感慨。
“李護軍,近來令尊身體可好呀?”感慨之餘,李峻還是想解一解心疑。
“多謝牙門將關心,家父身體一向康健,極少有什麼不適。”李秀回著話,手中的竹箸夾起了第二個餃子。
李秀常年在軍中,性格直爽得有些像男子。
終究還是個女孩子,她沒有直接吃第二個餃子,而是放在了碗中,望著李峻笑了笑,這或許是對李峻廚藝的一種讚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