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峻笑道:“王將軍,兄弟錯了,望冠軍將軍海涵呀!”
司馬乂亦是笑道:“二郎說得也不無道理,本王需要活的王瑚,死了有什麼用?好啦,你們就別在這逗趣了。”
當下,李峻與王瑚都是司馬乂的心腹愛將,在這將屬的關係上又有著一層兄弟情。故此,身為長沙王的司馬乂與他們說話也隨意了許多。
“王瑚,你去吧。”
司馬乂說罷,又對李峻笑道:“李二郎,本王對你的戰功也會有所交代,但現在還不是時候,你可要體諒為兄呀!”
當下,整個局勢還在膠著狀態,長沙王府不宜過分偏袒李峻,司馬乂正是出於這一層考慮,暫時不能為李峻請功。
李峻對此心知肚明,他也不在意那些可有可無的功名利祿。
隻是,不待李峻作答,剛欲離開的王瑚瞪大了眼睛,轉過頭望向李峻道:“你都敢與大王稱兄道弟啦?”
“唉...
見李峻笑而不答,王瑚搖頭歎氣道:“完嘍,你又比我高一階。”
這話讓李峻與長沙王都哈哈大笑起來。
司馬乂笑罷,翻身上馬,麵向了周圍數萬的洛陽軍卒。
“將士們,今日一戰,是你們的悍勇讓鄴城軍死傷無數,潰敗至此,你們是大晉的勇士,是戰無不勝的天子之師,是我司馬乂的驕傲。”
說著話,司馬乂舉起了右手,將血跡斑斑的長刀橫在了半空。
“大晉威武,長沙王威武。”
“我等謹遵長沙王令......”
“犯我大晉者,殺...殺...”
一陣陣的吼聲響起,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自豪,更是一種壓抑已久的宣泄。
司馬乂滿意地點了點頭,再次高聲道:“今夜,本王要與你們同慶,領...賞銀,飲酒吃肉,徹夜不休。”
“謝...長沙王。”
“我等...謝長沙王恩賞。”
又是一陣歡呼聲響起,這次的喊聲更加得激昂,畢竟酒肉賞銀才是底層軍卒最渴求的。
望著司馬乂的舉動,李峻知道他在收攏人心,也清楚這是必須要做的事情。如果司馬乂連洛陽軍都籠絡不住,那他也沒資格參與這場權利的角逐。
然而,李峻又有些懷疑,僅憑借金銀所聚起的力量到底能有多強呢?
自己的那些將士也有軍餉,似乎也與金銀有關聯,但李峻清楚事情不是那樣的。
無論是坪鄉和仇池兩個縱隊,還是當下的平陽與滎陽兩支兵馬,所有的軍卒在金銀之上還有一個信念,那就是相互的守護。
這種守護包含了同袍之情,彼此家人的安危,以及在世人心中早已模糊的正義。
正是有了如此的信念,大家緊緊地跟隨李峻成為了一家人,組成了一個牢不可分的整體。
這是李峻多年努力的結果,也是他完全信任屬下的根本原因。
★★★
夜幕時分,雪稍稍地小了些,卻也早把眼界內的山河裹上了一層銀白。
雪夜中,巍峨的洛陽城顯得有些突兀,因為整座城的城牆上都燃起了火把,如同一盞明燈般照亮了大半個夜空。
七裏澗大捷。
城西五裏的張方軍退守十三裏橋。
天黑前,這些消息就傳遍了洛陽城。
這可是數月來最讓人振奮的消息,不但朝廷的官員在奔走相告,就連城中的百姓也都打開了院門,燃起了爆竹,燎庭之光更是讓整座城都亮了起來。
皇宮,承光殿。
透過敞開的殿門,天子司馬衷望著外麵飄落的飛雪,臉上浮起了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