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名屬將撇嘴道:“將軍,那些都是他們的東西,至於分與不分,咱們也不曉得,誰知道暗下裏又拿了多少?”
“放肆。”
趙固冷下了臉,厲聲地嗬斥道:“別人我不知曉,但我清楚李世回與郭誦的性子,他們絕非是護短愛財之人。正因為了解他們,我才想帶著大家去梁州,如果有誰不願隨我同行,大可離開,我趙固絕不阻攔。”
此刻,趙固愈發地覺得郭誦的考慮是周全的。
固然,這些人說幾句牢騷並無大礙,但這就是隔閡,這種隔閡一旦產生就會形成更多的猜忌,從而就無法形成一個整體,那將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眾人見主將動怒,皆是閉上了嘴巴,不再談及此事。
片刻後,趙固望著陸續離開的屬下,緊皺雙眉,無奈地搖了搖頭。
因為需要護運武威青銅炮與大量的繳獲物資,滎陽軍入梁州的行軍路線並沒有改變,依舊是經由新鄭進入豫州的潁川郡。
不過,由於戰況的變化,殿後防禦的地點沒有設在之前所定的緱氏和密縣,而是合兵一處,守在了密縣一帶。
當李瑰率領大軍過了新鄭的華陽城,進入到潁川郡的長社縣時,郭誦與趙固所領的兵馬也從密縣抵達了華陽,並在華陽舊城中宿營一夜。
“千燒萬戰坤靈死,慘慘終年鳥雀悲。”
如今,巍峨的洛陽城已成廢墟,隻剩下鳥雀在滿目瘡痍中淒鳴。其周邊的郡府則更是如此,戰火洗劫了那裏的人與物,將一切有人跡的地方化為了焦土,而橫屍遍野更讓一些村落如同鬼域。
密縣與新鄭都屬於滎陽郡,這裏的百姓雖也經受著戰火的波及,但在滎陽軍的守護下,他們沒有遭受過大的損失,大多數人都活了下來。
不過,隨著民眾遷徙的開始,整個滎陽郡都空了下來,密縣與新鄭也自然如此,成為了少有人跡的荒地。
入夜,原本蕭瑟的秋風更添冷意,仿佛是在蕩盡一切的人間煙火,要將整個的中原大地拖入嚴寒之中。
華陽舊城中,一所殘破的小院內。
郭誦取下篝火上的烤肉遞給趙固,笑道:“趙大哥,我還記得當年在秦州平叛時,我隨二郎到您的營中閑逛,您也曾烤肉給我二人吃。”
“哈哈...”
趙固大笑道:“那時,你倆應算是個娃娃,憑借著悍勇無懼,再加上有老梁王護著,誰的營盤不去?再說二郎的為人豪爽仗義,咱們軍中的將領都要給他幾分情麵的。”
郭誦笑了笑,卻是搖頭道:“那不一樣,在那些人中,對我倆最好的還是趙大哥,把我倆當作親弟弟般護著,也隻有大哥您才冒死領兵來增援我們。否則,二郎與我也不會活到今日。”
趙固憶起當年的一幕,感慨道:“軍中戰將無數,就你們兩個小子不要命,老李將軍曾對我有恩,我豈能讓李家絕後?再說了,你倆就是我眼中的娃娃,老哥哥又怎麼能讓你們出事呢?”
說到此處,趙固歎息道:“如今你們兩個都有了本事,哥哥我也老了,沒能力再護著你們啦!”
“大哥竟瞎說,你哪裏老了?”
郭誦將一個酒壺遞給趙固,笑著繼續道:“以往,二郎就常說,等咱們拿下了整個川蜀,必定要請大哥來坐鎮,沒有趙大哥在身邊,他總覺得不安穩。”